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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鹤生把脑袋搁在桌面上,脸颊肉像块被挤扁的棉花糖:“然后就——被这么说了。” “所以你认为她说错了?”灰二摊开他的教科书和笔记本,虽然多数时间都被复健和竹青庄内的琐碎事务占去,但要是因为这些事情就被留级,那未免也太丢人了。 “我不知道……”最鹤生露出一脸被说中要害的不悦,“哥哥觉得呢?” “我也不知道啊。”灰二耸耸肩,“你生活的圈子一直很小不是吗?” “不过有一点我想那位桃井同学是对的——你的确很少自己主动去交朋友。”灰二低头看着书本上的标注。 “哪有,我朋友很多的。”最鹤生小声咕哝。 “朋友多和你不主动并不冲突呀。”灰二低低地笑了一声,“就连小岩都是当初他先走过来和你打招呼,你才开始敢跟他说话的。” “我不记得了。”她理直气壮。 “那你就仔细想想迄今为止有哪些人是你自己主动去结识的吧——别说话了,让我看会儿书。” “哦。”最鹤生跟着也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课件。 然而她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书上,为了验明灰二的话,她特地在草稿本上画了一副自己的关系图。 除了一些认识了太久,久到以至于记不得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之外,最鹤生意外地发现她哥说的竟然一点错也没有——甚至连桃井五月都被包括在这个“非主动结识”的人的其中。 “难懂”是什么意思呢? 她跑去戳了戳及川彻。 【清濑最鹤生】:被人说“难懂”了。 【及川彻】:哪位明眼人说的? 【清濑最鹤生】:???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及川彻】:对啊不然呢! 【清濑最鹤生】:所以我哪里难懂? 【及川彻】:我怎么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连我都不了解你还有谁能了解你! 【及川彻】:我连你睡觉不喜欢用高枕头都知道! 【清濑最鹤生】:那你凭什么说我很难懂! 【及川彻】:因为假如我和你没那么熟的话,你就真的很难懂啊! 最鹤生:“……” 【清濑最鹤生】:你都假设跟我不熟了,又怎么判断我好不好懂! 【及川彻】:因为这个“难懂”本来就是委婉的说法啊。 最鹤生盯着这句话还没品出什么滋味。 紧接着,新消息又弹了出来。 【及川彻】:你平时挺聪明,怎么今天这么傻了? 靠。 她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 纠结三四个小时,原来是桃井在说她太冷漠。 啊,其实“冷漠”不全对。 更确切的用词应该是“疏离”。 她的归属感全部留在了宫城,留在了以自己家为圆心,以小时候的三百步,长大后的一百步为半径——全被留在了那里。 时至今日她依然不爱繁弦急管的东京。这又是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她的潜意识相当清楚,能留住她的不会从她身边离去,而留不住她的完全可以不去在意。 就连孤爪研磨他们,哪怕分开,她也可以跟他们经常在游戏里“见面”。 假如说小时候总是别人来主动结识最鹤生的原因,是她跑不动跳不高又不能常出去玩的话,那么长大后也在鼓励着她继续自己的不主动,就只有她坚信自己所建立的联系足够坚固这么一个理由了。 换句话说,对于自己的朋友,对于自己已经培养出来的感情,清濑最鹤生总是怀着几乎称得上是“有恃无恐”的自信。 不过这种有恃无恐仅限于朋友与家人。 清濑最鹤生已经在“爱情”上跌过大跟头,再也不想拥有第二次“自以为”过度的经历了。 “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人是不可能考得上京大的!”清濑最鹤生将地板拍得砰砰响,她正趁着部活结束解散前的一点时间给山本猛虎讲题。 开学第二周就在数学的突击测试中拿了个位数的山本猛虎瞳孔地震。 与其说他不想考京都大学,不如说这个大学一开始就不可能成为他的奋斗目标。怎么说那都是全国综合实力排名第二的大学府! “排名第二怎么了?排名第二就不能考了吗!真要这么以为你就错了!大错特错!京都大学的大门永远向所有勤学好问的学生们敞开!” “我们的经理大人今天受什么刺激了?”拖着拖把在体育馆中来来去去的黑尾铁朗分了点注意力给旁边鹤与虎,他蹲下。身,低声向身边整个人都快化成一滩水的孤爪研磨。 山本猛虎只有在打球的时候配得上他的名字。 至于下了球场……其实他的脾气也不算顶好,至少他与研磨相处的不算好,但在最鹤生与前辈们面前倒是乖得跟只病猫一样。 我又不会读心,我怎么知道。 孤爪研磨瞥了黑尾铁朗一眼。他靠在运动馆的墙边,仰着头,累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更别说讲话这种起码要调动身上几十块肌肉的“剧烈运动”。 部活结束之后就会出现的濒死debuff已经折磨了孤爪研磨将近两个星期。 虽然体能训练的菜单被最鹤生用各种以前少见的项目填满,但孤爪研磨又不是傻瓜,即使他不喜欢动弹,却还是对自己的体力底线在哪里有着相当清楚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