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节
莱茵:“……” “是冥河来了吗?还是父亲来找我了?或是海魄知道我在这里了?”希迩见莱茵一言不发,紧张道:“是讨厌鬼发生什么事了吗?” 莱茵不为所动,发问道:“你希望是谁?” “我……”希迩茫然的想了一会,道:“我谁都不希望,不过要是你们能放我出去就最好了。” 莱茵道:“我们并没有困着你。” “是啊!你们只是把我放在这里,然后看着我而已!”希迩没好气地瞪着他。 “不,把你带到这里的,并不是我们。”莱茵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道:“希迩,你是自己被吸引到这里来的,不是吗?” “你说什么?”希迩像是被人泼了冷水一样,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什么意思?我怎么会自己跑到这里来?你说我是被吸引来的……是什么把我吸引来的?” 莱茵见他的手发抖,就把他的手握在手里,手掌里的热气缓缓的渗进希迩冰冷的手背,他低声道:“当时确实是鹿仁擅作主张,想要把你带回去,但他虽然让花束把你引了过去,后来却因为花束的阻挠,没有足够的力量把你困住,所以那个时候……” 希迩觉得脑子一阵嗡嗡的响,好像有什么熟悉的东西又再一次侵入了他的大脑。 那天他遗忘了什么? 他被花束引到鹿仁那里之后,他与鹿仁理所当然的争执了起来,后来他见鹿仁要对自己动手,下意识的要用冰魔法攻击,但是就在他开始聚集水元素的时候,脑子里却突然像是遭到了重击一样,一片漆黑,紧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莱茵还在解释着什么,但希迩脸色发白,瞳孔涣散,明显已经听不进去。 他的脸上笼罩着浓浓的恐惧,莱茵皱起眉,忍不住伸手想去拍拍他的脸但是他还没碰到希迩,玖夜和花束就一起朝他扑了过来。 莱茵纹丝不动,反手向前,手指灵活的做了几个动作,玖夜和花束就像是被空气中无数看不见的细线缠绕了起来,他们被困在一个无形的结界里,无法动作。 莱茵把希迩拦腰抱了起来,淡淡道:“夜莲大人正和那个人谈话,没有时间顾忌这边,既然这样,就让我送你去那里吧。” 希迩浑身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他的手指颤抖着,仿佛对他充满了畏惧一样,轻轻的搭在他的胳膊上,“你要带我去哪儿?” 莱茵抱着她走在长长的,昏暗的走廊里,四周安静无声,但是在这之外,仿佛还有沉闷的巨响在远处回荡着。 “这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你,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你……从你出生开始,他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希迩闭上眼睛,呼吸因为惧怕而变得急促,但他的声音却透露出浓浓的疲倦来,“……你到底是谁?” 从刚才开始,希迩就感觉到了,莱茵会来到这里,一定是因为某种东西的牵引,而不是他刚刚表现的那样,只是来看看他还在不在房间里,正如他所说,夜莲现在和文魇在一起,他没有时间顾忌这边,文魇也一样。 而整个偌大的宫殿里,他眼前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它的冰山一角,在这里的最深处,一定还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在等着他。 “来找我吧。” 希迩凝神感觉到了一种迷离的呼唤,他的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处在清醒与不清醒之间,等到一切安静下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想要翻个身睡过去。 如果现在海魄在就好了,他心想,在海魄肚子上睡觉最舒服了…… 莱茵看着仿佛沉睡中的希迩,终究还是不忍心,脱下自己的袍子垫在了他的身下。 “如果醒来的时候看不到一个认识的人,一定会害怕吧?” 莱茵离去的脚步有些迟疑,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一阵轻柔地风拂过希迩的面颊,他就像是被这股风唤醒了一般,睁开了眼睛。 文魇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不对了。 偌大的宫殿里空荡一片,那些平日里走来走去的侍女,只剩下一两个在拿着布擦拭地面,天花板上以及墙壁上的水晶灯全部碎成了碎片,有一个大概只有十几岁的小侍女在地毯上捡碎片,捡着捡着捡到了魔法师的脚边。 文魇弯下身子,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少女的下巴。 紧接着,他用轻柔而动人的声音,温柔的问:“告诉我,那个房间里的人呢?” 几分钟后,文魇走到希迩的房间门口,里面空无一人,连玖夜身上的毛都没一只。 “这下糟了啊……”文魇扶住自己的额头,仿佛苦恼一般的用手指揉了揉,喃喃的说:“去哪里了呢?” 他又再一次没有兑现给希迩的诺言,文魇心想,等希迩回来,他还是直接去王爵那里以死谢罪好了。 …… 希迩在五岁之前,都是在弗朗郡那里度过的,印象中他最喜欢的人,就是他的母亲格瑞斯。 在不久前与夜莲的见面中,他听到的那个故事,其实在格瑞斯那里也听到过。 但正是如文魇所说,时间毕竟相隔太远,他的记忆已经模糊,唯一记得的,就只有自己当时其实并不怎么喜欢那个故事,他和每一个小孩子一样,都喜欢有趣的,充满童话色彩的故事。 而这么多年过去,他在雷昂等人的照顾下,也早已走出了当年那场战争的阴影。 格瑞斯的模样,在他的脑海里越加模糊。 所以当他看到格瑞斯的背影的时候,希迩整个人都恍惚了。 “妈妈?” 格瑞斯无疑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在希迩的记忆里,她甚至比仙若帝后还要美,还要动人。 她回过头,动作缓慢的好像很久没有动作,她的眼睛是森林般的墨绿色,深邃的瞳孔里仿佛晃动着一汪碧绿的湖水。 希迩看到她的面容的一瞬间,刹那间几乎窒息,她就这样安静的坐在小溪里的一块石头上,身上穿着纯白色的纱裙,长长的银发垂落在脚下的水里,末梢绕在纤细的脚踝上,清澈的湖水倒映着她的影子,仿佛一张浸在水中的画。 她仿佛已经坐在这里很久很久,几乎与千年的石头化成了一体。 “妈妈?”希迩的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样,阵阵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