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如今恰好是第三个年头,刚刚好就是第三个年头,但两家的亲事半年前就黄了…… 李老头一辈子活的磊落,说句夸张的,那就是问心无愧,没对不起谁过,活到这个岁数,唯一没脸的就是对陈家,特别是对大根,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娃崽,懂事稳重还优秀,是个妥帖的实诚孩子,可秋丫一会说不嫁,说是包办婚姻没有幸福,作来作去,得,不用嫁了,合她心意了。 可这会又铆足劲了要嫁,孩子过家家耍着玩哩。 他迈不动脚,也没脸。 厨房里李月秋低着脑袋,油灯的光线不敞亮,她浓密的睫毛动了动,坐在饭桌前手脚冷的发凉,她知道爷爷最近都在想着给他找个适合的人家,但她只想嫁给上辈子没嫁成的陈立根,那人等了她念了她大半辈子,她想在最好的年华和他在一起,李月秋下定决心后,把手里快揉成一团的几张纸放在桌上,走到院子。 院子里黑布隆冬的,一眼看去十分的冷清,只有爷爷手中的水烟袋上燃着的烟草忽亮忽暗,她走过去,李老头说话了。 “你想嫁也得大根要你,没人会一直等你哩。”李老头在院子站了很久,身上染了凉气,说出的话也带着从没有过的严厉,“俺不会去走这个说项,顶多挨你找个说媒哩,你不怕臊想嫁人家,就自个下脸皮去让大根松口乐意讨你做婆娘,下不了脸皮事情就作罢。” 这是秋丫紧赶着自个想嫁,合该自个争取,如果被撵了,那就是活该一遭。 现在改/革开放,提倡都是自由恋爱,老一辈的不插手,让男男女女自个儿相处,但也不是都能碰上合适的喜欢的,通过做媒介绍对象的也有不少,在村里找媒人介绍对象,必须是长辈的牵线,李老头只打算给秋丫找个说媒的,后面的事若是秋丫害臊,没那个脸皮,事情正好到此为止,绝了她的心思。 没成想,他身后的李月秋听到这一的话,欣喜说:“好,我自个去,那爷爷,你什么时候找说媒的。”找说媒的她一个小辈也找不了,这得家里的长辈出面。 她的语气还挺急的,李老头转身板脸吆喝,“俺说的是心甘情愿,不准你搞歪三斜四,不然俺打断你的腿。” “唔……我晓得,我又不能把刀架在陈立根脖子上让他讨我。”这种事情,始终要陈立根点头,她不可能硬是赖到陈家去让人讨她。 “大根没意愿你就甭想了,挑别个合适哩赶在年前把亲事定哩,最近苗头哩时间先把大有和张家闺女的事情办了。” 谈起张丽云,李月秋的好心情全没了,她扬起的嘴角耷拉了下来,眼眸一暗,她今天回家的时候回晚了,回来了才知道二叔一家已经带着彩礼去张家敲定婚事了。 大有哥要弄清楚事情咋那么磨蹭呢,这样下去不成,她得想法子推一把,不然再这么拖下去,保不齐要弄成上辈子的事情来。 二叔们去敲定婚事是不会成的……要能办早办了,也不会拖到现在了。 这边张家的人对于李家上门是非常欢迎的,张父还特意当着亲家的面去和村里的人借了一碗细面,做一顿“丰盛”的菜来招待亲家。 张母节省惯了,借回来一碗细面,她最后只舍得搁半碗做馍,馍蒸后放上桌,一点掺细面的味道都没有,不过李跃进一家倒是也没注意,吃什么都是吃,吃完饭之后,张丽云在屋里借着窗外的光线看了一会的书,就被张母喊着让她带大有去村里转转,等年轻人不在了,两家开始商量起了婚事。 李大有跟在张丽云的身后不说话,张丽云一看就知道他心里有事,走到村口的时候,她主动开口说:“你最近都没来找我,是不是以为那天晚上我们一家是专门过去打秋风的。” 她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丝哽咽。 “那天我是看到月秋买了带鱼,但我们一家过去只是想去送番薯,我爸说今年家里收成的番薯好,到了你家,见人不在,我就随口说了一句月秋买带鱼了,估计上她家吃饭去了,我哪想二妮子听了一耳朵,把鱼挂在嘴上。” 她说着眼睛里滚下泪来,边哭边擦,似是委屈极了,“那天月秋还说我拿你辛苦挣的钱,你是不是也是这样想我的。” “没,没。”李大有慌得张嘴否认,他见不得女人哭,这哭的还是自己的对象,一时忙抬手给张丽云擦眼泪,嘴里认真的说道:“我没那样想过。” 他这几天纠结倒灶的不是那事,而是月秋那天和他说的话,他已经托了一个朋友去打听丽云学校的事情,只不过到现在朋友还没给他消息,他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这种背地里的事情李大有觉得不该这么做,他该相信丽云的。 一时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在干啥。 “你别哭了。”李大有看路边野花开的漂亮,摘了几朵递给张丽云,张丽云擦了擦眼角,伸手接过,脸上露出笑来。 两人从家中出来沉默了一路,这会倒是像把话说开了,话也多了些,说着说着,张丽云忽然笑着说:“二妮子那天得了带鱼,吃完鱼肉,还把那梳子一样的鱼骨头,放在铁炉上烤焦了吃,又酥又脆,好吃得她连骨头都吞了,城里户口真好啊,能买到稀罕东西。” 她的语气了充满了羡慕和向往。 “我可以去和月秋借副食本,下次给你们买带鱼。”李大有其实不记得带鱼啥味,隔天月秋把瓦罐带鱼上桌了,不过他心里有事,没吃出来啥味,但看丽云的样子,他保证一有机会就会给他们买带鱼,本子他可以去和月秋借。 张丽云腼腆害羞的不说话,两人走在小道上,天色微黑,也不逛了,开始往家赶,但半道上的时候,张丽云主动的抓住了李大有的手,微黑的乡间小道,李大有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羞涩得脸红的像彩霞,但立马反手握住,这一刻他在心里对自个说,他会对丽云好一辈子的。 “月秋回了乡,有对象了没。”张丽云似乎也是害羞了没话找话的闲聊,低着头走路,“她长的那么漂亮,不知道会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李大有,“没,不过爷已经在挑合适的人了,估计也快了吧。”他和丽云的事办了之后,估计月秋的也不远了。 “是吗?月秋是城里户口,结婚了话,以后孩子也跟着是城里人,能吃商品粮,上学也方便,大有,我们要是结婚的有了孩子,能不能暂时把孩子挂在月秋户口下。”她语气没一点变化,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啥?”李大有脚步一顿,心里像是重重的砸下一块石头来,刚刚的甜蜜好像一下被砸碎了,他松开了握住张丽云的手,嗓子动了动,干巴巴的说:“……我家有户口,为啥要挂到月秋户口下去。” 这事李大有没想过,丽云这么说,他脑袋空空的,想不明白,他将来的孩子凭啥挂到月秋户下去,他还没出生的时候,爷就做主把家分了,各过各的,挂户口不成的,而且月秋还没找对象,爷爷说了,要是有合适哩,不介意找倒插门。 他搞不明白丽云是哪来这种他想都想不到的心思。 “但我们都是农村户口,比不上城里户口,弄一张城里户口可不容易,我听同学说有的地方能花钱买户口,至少都要好几万呢。” 好几万?李大有呼吸一怔,他从没见过那么多的钱,他甚至搞不清楚几万块的钱是不是能推满一间屋子。 张丽云重新拽住了李大有的手,“瞧你这呆样,我就是随口乱提的,我们要是再一起过日子,咋能把孩子放在别人户口下,看你紧张的,走吧,天晚了,爸妈在家怕是等急了。” 而在家里的两家人已经把事情谈妥了,三转一响是标配,但那是县城里的人标配,农村也拿不出来,自行车李大有是租的,到时候直接买下来,再搭上一台缝纫机,尽管达不到“四大件”但在乡下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这是李跃进和王贵芬能拿出来最好的礼了,王贵芬生李大有的时候亏了身子,没再有孩子的可能,家里只有个大有,他娶媳妇能拿的都拿了,还加上了爸给的50块。 张家自然是满意的,没什么好挑刺的,没“四大件”,但有“两大件”,更别提,李家还包了彩礼钱,剩下的就等着找人算日子把事办了。 李家给的彩礼是用红纸包着的,意头是讨个喜庆,开始张家并不知道有多少,不过按照李家的情况,给的应该不会少,等人离开了,张父拆开一看,手都抖了下,竟然有88块。 “呦,就说李家有家底宽绰。”张母一看眼睛都亮了,就连在油灯下看书的张丽云也看了过去,不过她只看了一眼错愕了下,就收回了视线,然后开口道:“我想考完试再说,考上了等分配到工作,我就能有城里户口,吃商品粮,嫁过去能有底气。” “不成,今天亲家过来说了,亲事要紧着办,拖不到你考完试,再说这也不冲突,不晓得你在别扭什么,考试你嫁了可以一样考,考试就在那,又不会长脚跑了,李家的人不错,你就是没底气也不会待你差了。” 丽云已经考过了一次没中,这次能不能考上说不准,乡下能考上中专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张母在这事上不迁就女儿,这么丰厚的彩礼,还有缝纫机和自行车上哪找去,何况李家的人都疼女人,瞧瞧李跃进一个顶梁柱,还不是王贵芬说什么在旁边跟着点头,她是个女人,知道女人要找啥样的后半辈子才好过,她不能让女儿错过了李家,错过李大有这个汉子。 早点成亲张母也能了了一桩大事,因为她瞧着自己的大女儿,去县城读书后,那心里心不在焉的,想东想西的,不赶紧把事办了怕是会岔子。 张丽云拧了眉,沉默了好一会,手指摩挲着书角,书角被翻的都卷了起来,对于读书来说她无疑是努力的,书上空白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的笔记,仿佛是记录了她在这上面花的认真心思。 张母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丽云,咱们乡下人实诚点,别想那些够不着的事,你听妈的话,嫁李大有不会亏了你后半辈子。”这门亲事她哪哪都满意。 张丽云心里十分的焦躁和犹豫,半晌她把书合上,做了决定,“要办也成,我有个条件,条件得你们去说,彩礼多少不要紧,就是不要也成,但李家得花钱办个城里户口,办成了,我立马嫁。” 大有一家是种庄稼的,比自家宽绰但可能钱有的不多……不过李家老爷子有,他能拿出来买户口的钱。 第34章 你吃回头草,那连杂草都不如…… 李月秋听到李大有和她借副食本的时候愣了下,副食本? 爷爷答应挨她找个说媒的上陈家去说亲,她打算自己亲手做点刺萢果酱带过去,此时她正在把篮子里刚摘到的刺萢果上一些沾染到碎叶挑出来,刺萢果娇嫩,得轻轻的挑。 上次卖的刺萢果酱有几个厂区的女同志也托了人告诉她,想从她这再买点果酱,价格和之前一样,她一大早索性把家附近能摘的刺萢果全都摘了个遍,手臂上被刺萢树扎了几下,一抓挠出不少的红点。 二叔一家昨个是半夜回来的,没在张家过夜,她想着婚事应该没定下,上辈子张丽云到大有哥进牢都没应下过这事,谁知道竟然交了彩礼定下了不算,大有哥还一大早就跑过来和她借副食本。 不过大有哥要,李月秋自然是给的,她放下手中的活,很快就去屋里拿了副食本出来。 李月秋说道:“你要买啥,这个月的副食品定量我上次花了七七八八,就带鱼和鸡蛋的量还剩点,能买的东西可能不多,你要不急,可以等下个月买。” 她上次买带鱼,用掉了两斤,还剩下一斤的量,鸡蛋一个月可以买9只,这个量没花倒是全都剩着,大有哥要是想买别的得等下个月,而且距离下一个月也没几天了。 “我不买啥,就买点带鱼。” 李大有听到带鱼还剩有余量,眉梢一喜,神情间都是喜色,“你把副食本借我用用,回头给你掏鸟蛋吃。” 听了他的话,李月秋不想吃鸟蛋了,副食本也不想借了,她只觉得手上的红点更痒了,于是她又挠了几下,乌黑的头发像是缎子似的披散着,就像是个只不高兴的小猫在挠自己的皮毛。 “大有哥,你弄清楚事情没。”她指的是她之前说的张丽云的事,这是弄清楚还是没弄清楚,怎么现在和张丽云把亲事都定下了。 要是她没搞错,她明明是在拆人姻缘,怎么还成全上了。 “弄清楚了,弄清楚了,我托的朋友说那就是丽云一个班的男同志,他们是同学,没别的关系,我相信她。” 李大有昨天从张家离开,摸黑径直就去找了打听事情的朋友那,那人告诉他,没查多啥事,丽云和那人就是同学。 李大有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松了口气,从张家离开的时候,爸妈告诉他,张家已经把亲事应下了,就等着挑最近的好日子把丽云嫁过来。 不过到现在李大有都没有种踏实感,即使在昨晚听到说丽云和那同学没关系的时候,也只是松了口气,但那口气并没有全部松掉,好像心里还压着一层,他闹不明白是哪有问题。 明明现在啥事都清楚了,丽云那边也答应嫁给他,没什么不踏实的。 他昨晚也没睡,惦记着丽云说过的带鱼,一大早就过来和月秋借副食本,想去县城买带鱼送过去。 李月秋觉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前世大有哥的事情她细节上知道的并不是十分清楚详细,毕竟那段时间她都在外面治脸,但张丽云干的坏事,她记得很清楚,她不可能冤枉了她。 “你那朋友靠谱吗?有好好帮你吗?”李月秋挠着手臂问,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是哪位朋友?我眼珠亮,没觉得是自个看错了。” “说了你也不认识,你好好在家呆着准备准备,我听爷说明儿给你说媒就会过来。”李大有现在不想想别的了,既然丽云答应嫁给他,那就是要和她好好过日子,之前的事情也弄明白了,过了就过了。 他借了副食本揣兜里,蹬着自行车就往县城赶了。 李月秋用手帕把自己的头发随意的绑起,在他出门后套上鞋也出门了,直接去问二叔二婶昨晚大有哥是去找哪位朋友了。 得到答案之后,她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张丽云的事情大有哥找个和他一样在县城里拉货的人,怎么可能弄的清楚,如今张家已经松口要把张丽云嫁过来的,大有哥估计疑虑早消完了。 李月秋做果酱的好心情全没了,她回屋写了封匿名的信,托村里脚程快的人送到了县城,大有哥心里有张丽云,他喜欢她,有些事情根本看不明白,这事得她来。 李大有一路蹬着自行车去了县城,他一年到头没机会在供销社买东西,在供销社倒腾里好一会才买到了带鱼。 为了买带鱼耽搁了一上午,他拎着带鱼再一路去张家,到了那发现张家的人都不在,问了隔壁邻居才知道上他家商量亲事去了,邻居还乐呵呵的朝李大有道贺。 他只能拎着带鱼又往家赶。 张家的人确实都在李家,王贵芬见到张父张母过来的时候高兴的把人迎进门,嘴里问着他们咋过来的,亲事昨晚才敲定的,这再着急算日子也不用这么着急。 张父张母客套了几句,最后才把昨晚收下的88块彩礼原封不动的拿了出来,一时王贵芬脸上的笑容没了,闹不明白亲家这是啥意思? “亲家,是这样的,我家就俩闺女,丽云又是我们的大闺女,我和我家这口子昨晚一晚上没睡合计了下,也不怕你怪罪说我们没脸没皮,我们想着丽云马上就要考试了,考上的话最好,能分配到好工作也算是从农村里熬出头了……这要考不上她是高中文化,可以在县城的厂里找份临时工做,也比在乡下强一些,这么一想,彩礼我们就没打算要了。” 张父不好意思开口,他是被硬拽着过来的,进了门也不说话,这话还是张母开口说的,她说话温声细语的,和张丽云平时说话的模样一模一样,还用上了一点商量的口气,态度算得上是十分好了。 “大有也是在县城拉货,反正他俩都要在县城讨日子,不如我两家合算合算,花点钱给他们买个城里户口,等以后他俩有了孩子,也能像城里人一样吃商品粮,上好学校,我们也不用操心了。” “砰”的一声,是院子外面劈柴的李跃进弄出的声响,这声响响的人心头一震。 屋里,也因为这声响安静了下去,王贵芬绷着脸,她见亲家来了,本来打算做捞面条的,正在往锅灶里面加水,水滚的咕噜噜的,但这会她没再往灶里面添柴,她低头看被张母放在凳子上用红纸包着的彩礼。 “谁都想吃商品粮,城里户口是好,但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办下来的。”城里户口的好处不用别人多说,再斗大字不识一个的人都知道,王贵芬也是知道的。 但花点钱办个城里户口,那是花点钱吗? “这事我们办不了。”李跃进走了进来,一开口直接拒绝了张父张母的要求,他的脾气算是李家男丁里面最温和的一个,家里的事情婆娘说啥就是啥,但一旦他开口了,王贵芬便不会说话,何况这次关于买户口的事王贵芬也不同意。 李跃进耿直的继续说:“我家没钱,买不起。”别人不清楚办个城里户口有多难,张嘴就说出口来,上下嘴皮一磨,真以为那么容易? 当初他大哥办城里户口花了多少心血和钱他是知道的,村里人都说他们李家的男丁里属小弟李安国最成气候,在暖瓶厂里当工人,有铁饭碗,但在李跃进心里,大哥李拥军才是最厉害的人。 他没有大哥的本事,给自己的子女弄不来城里户口,但他不羡慕,有多大的能耐就给大有享受多少,这88块已经是他能全部拿出来给大有的全部积蓄,有50块还是爸倒贴的。 张家这都不满意,那他给不了更好的了。 张父看亲家脸色不好,他张嘴想说买户口的事算了,但张母按住她,笑着对李跃进说:“我知道这事有些为难,但都是为了大有丽云他们好,我们苦点就苦点不怕啥的,能借的可以先借着。” “你们要苦是你们的事,把我李跃进卖哩,我也凑不出能买户口的钱,我没那个本事。”李跃进一张黑脸像是攒满了怒气,她拿起放在凳子上用红纸包着的彩礼塞回到王贵芬的手里,对着张父张母撂下最后的话,“这亲我们不结了,我家讨不起你家的闺女。” “亲家,这,这昨晚都商量好了,我们村里人都知道丽云要嫁给你家大有的消息,咋能说不结就不结。”张父站了起来,他家丽云可是和大有处了快两年的对象,这可不能说不结就不结,女儿家能有几个两年,他就说这买户口的要求过分了,乡下人哪来的钱买城里金贵的户口,要是能这么轻松买到,村里不少人早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