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父亲大人，秋大人，秋锦山，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是当年皇上亲自令你抚养的？所以，你才容不下我？”秋璃月就站在秋锦山的对面，脸色清冷，眸光如冰，就那么看着秋锦山。 莫名的，秋锦山心里就开始有点发虚！是！这么些年来，他受了云若的蛊惑，无论云若怎么对待秋璃月，他都装作不知道，这可违背了当初他向皇上立下的誓言。可是，秋璃月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如何又知道的这些？皇上是断断不会告诉她这些事情的？ “你——”秋锦山的喉结耸动着，刚刚吐出了一个字，地上跪着的秋君瑞就瞪着秋璃月，扯着尖细的嗓子道，“秋璃月，你竟然敢直呼父亲的名讳？” “呵呵呵，父亲？”秋璃月看着秋君瑞，冷笑道，“你这是在玷污父亲这个词？” 然后，她那冰冷的眸子又转向秋锦山道，“秋锦山，秋大人，你当年是怎么答应皇上的？你又是怎么做的？你怎么也不想想当年我娘亲去世时，被皇上灭口的那些人？” 皇上为何将自己交给秋锦山，秋锦山又如何向皇上保证的，她不知道。但是，以那日夜流云的话推断，皇上定然对她娘亲是十分的疼爱，那么对她的子女定然会爱屋及乌，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找个人抚养？ 果然，秋锦山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恐，他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了，忽然间，秋璃月对这满满一屋子的人生出一种厌恶，深深的厌恶！ “全都给我滚！滚！”秋璃月指着门边铺天盖地的大雨道。 秋锦山面色晦暗，竟然真的就在秋璃月的叫嚣声中，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完全不顾忌房中妻儿。 他脑中一片空白，他对皇上的旨意阳奉阴违，他竟然同意云若冒充她的女儿，为了云若，他什么都依着她。可是，到头来，她却接二连三的残害自己小妾，残害自己的子嗣，竟然还敢给他下药，让他断子绝孙！她好狠！好狠！或许这么些年以来，她的心一直都不在这里，不在这里…… 眨眼间，秋锦山的锦袍就全部被雨水打湿。他一步、一步的在雨中走着，仿若对着漫天的大雨没有察觉，他的心已经死了。 “爹，爹——”秋君瑞、秋璃星扒着门框，对着秋锦山大喊道，可是秋锦山却仿若听不到一般，他们又转向跪坐在地上的云若，“娘，娘——” “心儿，将他们一个、一个给都我丢出去！”秋璃月毫不客气的下令道。 “是！小姐！”心儿一把抓住秋君瑞的衣领，用力一提，便将他举了起来，然后毫不客气的就砸向院中。站在秋君瑞身旁的秋璃星一声惊呼，丝毫不敢犹豫，直接冲到了院子里。 “你，你敢！”周嬷嬷挡在云若的面前，心儿一挥手，响亮的一个耳光就甩在了她的脸上，然后手一提，便将她揪起，毫不客气的也扔到了满是大雨的院子里。 “夫人，该您了。”心儿一把抓住云若的肩膀，将她提了起来，春梅，还有红莲、青莲再也忍耐不住，一声尖叫，都冲向了院子里。 “秋璃月，你敢！”云若怒视着秋璃月道。 “敢？为什么我不敢？云若，你都要要我的性命了，难道还不许我反抗了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你是我的母亲吗？云若！”秋璃月走到云若面前直视着云若道。 “云若，我告诉你，我叫你母亲，那是看在你对我的养育之恩上，只不过到如今看来，你的这养育之情也是包藏祸心的吧？呵呵？让我与秋璃星交换名字，让她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一切？痴心妄想！”秋璃月神情冰冷，眼如利箭的看向云若道。 “你，你知道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来龙去脉 “你做的如此明显，我还能不知道吗？心儿，将她给我丢出去！”秋璃月嘴角挂着冷笑的看着云若，却对心儿吩咐道。 “秋璃月，那你可知道我是你的什么人？”云若忽然问道，看到秋璃月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她忽然笑了起来，“呵，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原来还是不知道啊！” “丢出去！”秋璃月知道自己的机会已失，现在就是逼迫，云若怕也不会告诉她真相的，所以毫不留情的吩咐道。 “啪！”“啊——” 心儿果然没有丝毫客气的将云若狠狠的砸在了满院的雨水中。看着这漫天大雨中，或躺或站的几人，心儿抬高了声音道，“十息之内，滚出听雨轩，否则，我不介意，再送你们一程。” “好了！宋姨娘，你也起来吧！”秋璃月忽然道，果然，刚才那还躺在地上虚弱无比的宋姨娘在赵嬷嬷的扶持下站起了身子。 “大小姐，好手段！”宋雨放开赵嬷嬷的手直视着秋璃月道。 “哼！”秋璃月冷笑一声，“那也要姨娘的演技好啊，我可没有姨娘这么大的胆量。好了，今日之后，云若在秋府也翻不出什么浪了，若我所料不错，这管家大权怕是要落在姨娘手中了，那我在这里先恭喜姨娘了。” “大小姐客气了，以后还要大小姐多多照顾！” “不敢当！我们今后井水不犯河水就好，否则……”后面的话秋璃月并没有说，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些话，不必说出，也能明白。 “赵嬷嬷，我们走！”宋姨娘竟然也丝毫不顾屋外的大雨，竟然就这样离开了听雨轩。 “把这收拾一下吧！”秋璃月指着地上的一滩血迹道，然后一指那条沾染了血迹的锦被，“把这个丢出去！” 几人忙碌了好半天，这才将房间内的情景又恢复如初。几人推了子衿一下，子衿慢慢挪到靠在窗边看雨的秋璃月身边，小心的问道，“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坐吧！”秋璃月此时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这些事情自己上一世不就知道了吗，又有什么值得难过的？ “那日，采春说云若找人打探宋姨娘娘家的事情，我就猜测云若要拿她的家人要挟与她，于是写了一封信给夜流云，让他想办法派人保护一下宋姨娘的家人。” 提起夜流云，秋璃月唇角就不自觉的挂起了一朵笑容，“他做的很好，一面让皇上请了调宋之图来京的调令，一面让他的朋友保护了宋姨娘的家人。就在昨夜，他的暗卫将宋姨娘的那封家书给我带到，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个更让人震惊的消息。” 秋璃月顿了一下，继续道，“那就是宋姨娘根本就没有身孕，或者说，她的身孕早就被云若给弄掉了，而她却没有出声，当做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暗中却在外边找了一个与她月龄相仿的妇人，买下了她还未出生的孩子，准备李代桃僵！” 看着几人吃惊的表情，秋璃月唇角微微一翘，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也是大吃了一惊，后来一想，或许这样才是正常。因为前段日子柳千金、李太医都说她的脉象不稳，土豆之事，又是那般的折腾，她腹中的孩子竟然没事，她早就觉得奇怪了。 “然后，我昨夜就偷偷去见了宋姨娘，揭穿了她假孕的事情，然后又将云若要害她家人的事告知，并给她看了那封家书。她这才答应与我联手，假意向我发难，然后彻底搬倒云若。”秋璃月终于将事情都讲完。 云若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宋姨娘的肚子中其实早就什么都没有了。 “还好，小姐未雨绸缪，刚才真是惊险，吓死我了！”子衿说道，其余三人，也拼命点头，表示身有同感。 “可是小姐，那赵嬷嬷不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吗？怎么会帮着宋姨娘隐瞒呢？”青青又问道。 “唉，这只能说云若的运气差了。这赵嬷嬷虽然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可却也是宋姨娘的一个远方堂亲，按理说，宋姨娘怕是还要叫赵嬷嬷一声姑姑的吧。”这宋姨娘果然心机够深，她嫁入秋府十几年，这消息竟然是一点都没有透漏出去。 “小姐，那您今日说的那番话，是真的吗？”子衿眼眸之中含着浓浓的担忧问道。 秋璃月心思一动，就知道子衿说的是她的身世了，随点了点头道，“是真的，只不过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好了，今日之后，在这秋府中，你们便不用再顾忌任何人，倘若有人再敢挑衅生事，该骂的就给我骂，该打的就给我打，一点都不必客气。” 既然已经彻彻底底的撕破脸了，那就不用再伪装什么母慈女孝之类的笑话。 大雨一直到傍晚时分，才没了力气，收了那吓人的阵仗。 雨刚刚停歇，子衿就已经不知从哪溜了一圈回来，向秋璃月通报着最新的消息，“小姐，老爷将夫人禁足在云院了。从今日起，秋府大小适宜全部交给宋姨娘处理，而且他已经派人去接老夫人回来了。” 秋璃月点头，果然如此，就像云若料定利用宋姨娘腹中的胎儿，能引动秋锦山对她的杀机。她也知道此事一出，云若便再无翻身机会。 “心儿！”秋璃月唤了一声正拿开琉璃灯罩准备点灯的心儿，“你来，按这个地址，去给秋梅送去一千两白银，让她离开京都，永远不要再回来。否则丢了性命，就怪不得旁人，她的家人，过段日子，宋姨娘自会还她们自由。” “秋梅没有疯？”子衿满脸的错愕道，随机又恍然，一个疯子怎么可能说出那么有条理的话。 “事情哪有这么巧？秋梅的弟弟去年不知得了什么病，家里几乎能卖的全都卖了。与她稍微相熟的丫环都被她借银子借遍了，所以，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有钱能使鬼推磨，她撒出去了大把的银子，自然回报也是丰厚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请菩萨 “那秋梅所说的，是假的了？”子衿恍然道。 秋璃月却摇了摇头，“只有让马姨娘吃下假孕药这一条是假的，其余怕都是真的，呵呵，为秋锦山下药的竟然是云若，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云院中。 一阵凉风吹过，昨日还热闹无比的云院，此时却显露出了几分萧条。偌大的云院如今便只剩下云若、周嬷嬷和春梅三人了，其余的丫环、婆子，都被秋锦山赶了出去。 “夫人，您倒是快想想办法啊，若是老夫人一回来，您再想翻身可就难了！”周嬷嬷如今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势，看着披头散发、呆呆愣愣的云若道。 “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我到现在都不明白，究竟是谁给宋雨那小贱人喝的化胎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两个贱人竟然联起手了？”云若是一头迷雾。 秋锦山最看重的是什么？子嗣，秋家向来人丁单薄，所以秋锦山将子嗣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如今，她不仅害了他的儿子，更害的他再也不能有孩子，他怎么会原谅自己呢？自己怎么可能还有翻身的机会？ “夫人！没有办法也要想办法呀，您就算不为您自己着想，也要为二小姐和公子想一想吧，二小姐眼看就要及笄了，您这样，让她如何议亲啊？”周嬷嬷苦口婆心的继续劝道。 对！对！她若是倒了，星儿，瑞儿怎么办？不能便宜了秋璃月那个小贱人！ “春梅，你去悄悄的告诉二小姐、公子让他们去向老爷求情，让他来见我一面，就说我病重了。”云若瞪着眼睛道。 她不能倒下，她就算死，也要先弄死秋璃月，只要秋璃月死了，她的星儿，就能出头了，她出了头，也就能照应瑞儿了。 云若的想法是美好的，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秋璃星与秋君瑞在秋锦山的书房门口一直跪倒子时，跪到两人都昏了过去，秋锦山都没有同意来见她。 知道此事后的秋璃月，只是冷笑了一声。其实，秋锦山这个人看起来谨小慎微，但却自私的紧，云若做出如此事情，若想让他原谅，怕只有给他再变出两个儿子吧。 阳光明媚的午后，从半开的窗中吹进的风都夹杂着懒洋洋的气息。 这懒洋洋的风吹过秋璃月，让本来还精神的她，一下就困倦了起来，闭上眼睛，刚浅浅的睡着，便听青青在她耳边低声唤道，“小姐，小姐！” 秋璃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青青道，“怎么了？”她睡觉的时候，青青几人轻易不会叫醒她的。 “小姐，春梅替夫人传话过来，说是您若想要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就务必现在去趟云院。”青青小声道。 哦？迷迷糊糊的秋璃月一下清醒了，自己的亲身父母？她当然想知道是谁了，可是云若会有这么好心？去？还是不去？ 秋璃月纠结了一下，便立即有了决定，去！她一定要去！即便有万一的机会，她也真心想知道她的父母是谁。 “去叫心儿陪我走一趟吧。”她倒要看看云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云院中。 秋璃月看着眼前这个坐在树荫下的女人，没有佩戴什么头饰的发髻，依旧梳得一丝不乱，一身梅红色牡丹栅格纹的锦裙更是显得她雍容华贵。只是她那苍白的脸色、阴鹜的眼神出卖了她如此用心的装扮。 “说吧，你请我过来，究竟是何事？”秋璃月翘了翘唇角道。 “你那天说的对，我与秋锦山不是你的亲身父母，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亲身父母是谁？他们是否还活着？”云若看着这个如阳光般明媚的女子，心中的恨意翻江倒海。 还活着？云若的这句话，这秋璃月一愣，按她与夜流云的推断，她的母亲生她之时，不是难产去了吗？那活着的，是她的父亲？ 看着云若那眼眸中跳动的得意，秋璃月翘了翘唇角道，“说吧！什么条件？不过你不用想着狮子大开口，这件事情，我一样可以自己慢慢的查，总有一天，也是会查明真相的。” “呵呵”云若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却带着无尽的悲凉，“条件？我的条件很简单。都说求儿女平安，慈心寺的菩萨最为灵验，我要你亲自替我去慈心寺请一尊菩萨回来。在这漫漫长日之中，我也好拜一拜菩萨，替星儿、瑞儿求个平安。” 看秋璃月不说话，云若继续道，“我愿以星儿、瑞儿的性命立誓，只要你亲自为我去慈心寺请回菩萨。关于你的身世，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绝无虚言！” 慈心寺位于京都西南一百多里外的上平县，虽然距离不是很远，但去上元县的路途并不好走。 从京都西城门出去，翻过白玉山、再过横岭，然后再过了二夹山方才能到上平县，这大约要两天的路程。京都之中有很多人家，一旦子女有什么病痛难医的，都愿意去上平县的慈心寺拜一拜菩萨，据说十分灵验。 “怎么？不敢？那就算了！反正你父母的事情也都是陈年往事了，知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关系！春梅，这日头太晃眼了，扶我进去吧！”云若起身对立在远处的春梅说道。 看着春梅扶着云若越行越远的身影，秋璃月终于下定决心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必选现在就起誓，若是你对我的问题有任何欺瞒，秋璃星、秋君瑞肠穿肚烂、不得善终。” 为了秋璃星，那么冷的冰水她都跳进去，纵云若有万般不是，她对她的一双儿女却是豁出性命的疼爱。所以，她说要用自己的一双儿女立誓，看来是在向自己保证，在自己的身世问题上，不会欺瞒自己。 “皇天在上，云若在此立誓，若是秋璃月亲自去慈心寺为我请来菩萨，我愿回答关于她身世的三个问题，若有违此誓，便让我的儿女秋璃星、秋君瑞肠穿肚烂、不得善终。” 第一百二十章 到达上平县 云若伸手对天起誓，然后看着秋璃月道，“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别忘了，亲自去请！” 一转身，云若的脸色就变得狰狞无比，秋璃月，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