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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斐琦带着高悦来兵工厂溜了一圈儿,两人再回去时气氛和来时已经翻天覆地。 高悦一路沉默,可在坐进马车时他会主动靠到皇帝怀里,虽然一句话没有,可单这个举动就足够周斐琦琢磨一番的了。周斐琦琢磨的时候,手下意识地又环住高悦玩他的手指,还是那种‘短背长’的搬动,高悦这次直接闭上了眼睛,感觉如果不看身后的人,单是这份感觉,真就像是陈谦抱着自己一样。 两人回到皇宫时,都过了午膳。而极阳殿的主殿门外也等了一群人,其中有前来复命的淑贵妃,有小甲子,有从御书房赶来通报的小太监,还有永寿宫来喊高悦过去吃饭的宫女玉竹。 一群人也不知在极阳殿等了多久,反正无论他们怎么说,得了皇帝口谕的张公公就挡在大殿门前纹丝不动,像一尊久攻不下的守门大将,任凭他们口水如何喷溅,就是一句话‘皇上说了,任何人不能打扰!’ 玉竹叹了口气道:“可高侍君也得吃饭呀?他那身子骨……唉,怎么受得了啊!”说完才想起淑贵妃也在一旁,连忙闭了嘴。 淑贵妃脸上依旧是那一派得体而淡雅的笑容,好似根本没听见玉竹刚才那句话。只是,见其余人听了玉竹的话都向自己看过来,那本就挺直的脊背因此站得更加笔直而已。 众人在这里等了小半个时辰了,其实并没有听见殿里传出什么不合时宜的动静,想来陛下也无非就是在午睡罢了。毕竟他们的陛下可是周斐琦,不要说白日那个啥不可能,就算是晚上,这几年以来他也没有那啥过啊! 事实证明,有些时候,什么事情都不要想当然,事事有例外,打脸就这么快,比如现在—— 沉寂许久的大殿中突然传出一阵类似鼓掌的声响,就是这个节奏吧……有点儿一言难尽——紧接着是高侍君隐含怒意的一声低吼:“干什么?!疼啊!” 众人:…… 殿里,周斐琦从身后圈着高悦,一手抓他一只手腕,正在用力击掌!他用的力气有些大,高悦的掌心很快就被拍红了。周斐琦这次又搞突然袭击,高悦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加上手心真的疼,冲口说出这句话后想起自己刚下的决心,立刻咬牙忍住了。不过,忍是忍了,就是疼得泪眼汪汪横了始作俑者的皇帝一眼。 皇帝被瞪了,没生气反而松开了高悦。只是他攥着高悦的指尖,将高悦一双掌心拉到唇边,轻轻给他吹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 高悦内心翻了无数白眼,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么?幼稚! 周斐琦却说:“疼么?委屈悦儿了,外面人太多,戏还是要唱得。你这个表情真不错。”说着,他抬起拇指抹了下高悦的眼尾。 高悦:靠,什么叫表情不错?!看我疼哭了你就高兴?!还有,你做戏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误会,我跟你已经有了那一腿呗?!! 他心里虽这么想,到底已认清现实。 于是,他垂下眼睑,睫毛微微颤动,低声道:“能为陛下分忧,臣不觉得委屈,就是,”又突然提高的音量,“陛下下次轻一点,我真的很疼!”说完脸就红了,却极力绷着,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再看周斐琦。 见他如此,周斐琦唇边荡开一个笑,目不转睛地盯着高悦逐渐泛红的侧颜和已经红透的耳廓——此刻,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幅画面—— 初秋的夜晚,朝气的校园,他对那人说:“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那晚,他将人带到操场边一盏路灯下。 时近熄灯,人迹罕见,路灯的光晕下站着一双人,光晕外的黑暗中传来一串脚步声。那脚步声原本带着邀约成功的喜悦,却在临近路灯时止步不前—— 路灯下,略高的男生双手捧着略矮男生的脸颊,在那人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周围一片漆黑,唯独那两人所站之处,柔亮美好。 他吻住了他的额头,久久没有移开。 黑暗中的脚步声悄无声息地离去,路灯下的两人眼中只有彼此。 被亲了的人,满脸通红,却极力绷着,把头扭到了一边。他睫毛轻颤,眼尾、耳垂、耳根由粉变红,很快连耳廓也变得通红。 亲人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逐渐泛红的侧颜和耳廓,嘴唇蠕动,有些紧张,似乎想说什么。 然而,没等他开口,之前被亲的人突然回过头来,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将唇凑了上去——唇瓣相接的瞬间,两人纷纷一震,之后便是灯柔情缱、眼迷神旖,一发不可收拾。 那是两个人的初吻,他们青涩得仿若两只刚学会捕食的小兽,一路磕磕绊绊,连换气都是现学,那人后来憋得整张脸红得发紫,实在撑不住,推了他一把,便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把整张脸埋在他的肩膀上,缓了好久都没有抬头。 他当时边轻轻吻着他的耳朵,边张开手指顺着他的脖颈插进他的头发,逆着发根儿抚摸他的后脑。那人的头发柔软顺滑,就像他的脾气,如一杯熨烫人心的热奶,入口即不舍得放下。 夜意阑珊,情意泛滥,将满将溢,情窦初开无措时,就听那人闷闷的声音自肩窝处传来,说‘我会对你负责的,我喜欢你’。 那一刻,他只觉得,论为爱而勇,他比不自己强数倍! …… 周斐琦已算不清那是多久之前的记忆了,如今回想起来真真是恍如隔世。他想人生一世能有幸遇到一个对的人并与之相爱就是幸福的,哪怕最终他们再无缘相见,可那份美好依旧存于心底,不会被抹去,也不会被遗忘,更不可能被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