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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太后听闻此话,便抬手挥退了左右,屋里只剩下母子二人,才又问了起来。 周斐琦便将刚刚青叔殿里的事说了,末了加了一句,“……这孩子定不是朕的。” 太后见周斐琦如此肯定,基本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这些年后宫这些人就算侍寝,可她这个儿子呀,唉,送到嘴边的肉都不想吃,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不过,眼下也不是追究周斐琦问题的时候,林青叔这个喜脉来得蹊跷,这事若不查清,定然会令皇家颜面扫地。且林青叔还和她们李氏沾亲带故,若是这喜脉属实,那这个孩子就必然是林青叔跟谁偷来的,做出这种事,林家固然是保不住了,李家也难免会受到牵连。甚至她这个太后,也绝对脸上没光。 因此,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先查清这喜脉到底怎么回事。按说,十位太医会诊出的结果,绝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但是杏林之中,人外有人,所以再请一些医术高超的人来看看,终做定论也不迟。 太后想到此,冲外喊道:“玉竹,你带上腰牌去赤云观请道长赤云子即刻进宫。要快!” 玉竹出宫后,皇帝也没走,就在太后这里等着。 太后趁此和皇帝聊起了这几日深受圣宠的高侍君。她先是打眼扫了这个儿子几眼,才笑着问道:“皇儿看高家那孩子如何?” “哼,”周斐琦轻哼一声,“顽劣至极。” 太后暗翻个白眼:口是心非。顽劣至极你还那么宠着? “哦?既然不喜欢,那皇儿何必将他放在极阳殿碍眼呢?你这后宫虽人数还不算多,也总有那温婉讨人喜欢的,皇儿真该多在后宫走走的。”太后慢悠悠地道。 周斐琦道:“正因他顽劣,朕才需将他放在眼皮底下时刻看着,否则指不定哪日他便给朕捅出篓子来。” “哀家倒没看出他有哪些顽劣之处,不过高家那孩子也是个好的,能为皇家开枝散叶那就更好了。”太后这话试探意味明显。 周斐琦听完难得没反驳,而是微微笑了下,还点了点头。 这下,太后都被惊到了。要知道最近几年,她和周斐琦可没少因为皇嗣的事情较劲儿,往常她只要一提这事,周斐琦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直接无视。就好像这后宫里住着的不是什么如花美眷,全都是豺狼猛兽,那会儿的后宫,可也住着这个高悦。因此,太后不禁纳闷,是自己的儿子转了性,还是高家那孩子变了。 不过,难得今日皇帝头一次对皇嗣这个问题给出了这么正面且积极的回应。太后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一些。 太后忽然有些感慨,她甚至想,行吧不管是谁,只要能生,先来一胎,再说其它。太后高兴,脸上的笑容都越发慈祥了,甚至嘱咐皇帝,道:“高家那孩子到底年纪尚轻,若是平日顽皮些你也不要太苛责他。毕竟他身子骨到底还是弱了些。如今既在极阳殿,正好趁此机会调养过来,这样生出的龙嗣也能更强健。哀家看呢,不如将他的饮食交给永寿宫的小厨房管了吧,哀家亲自给他调,保证能把他的身子尽快给调好。” 周斐琦没有立刻答应,他似乎是认真地想了想,最后才点了点头。 太后见此,那脸上的笑就更大了。 这老太太每天盼孙子,状态几近走火入魔,如今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怎能不跃跃欲试。当即,太后便有些摩拳擦掌的意味。只听她道:“依哀家看,那赤云子要进宫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来的,不如皇儿便在永寿宫用午膳吧?顺便也叫高家那孩子来,哀家也好些日子没见他了呢!” “都依母后。”提起高悦,周斐琦脸上浮起淡笑,应和道。 于是,高悦回到极阳殿,屁股还没坐下,就收到了太后懿旨,让他去永寿宫觐见。高悦这会儿自然不知青叔殿里的情况,也不知道皇帝就在永寿宫。不过,他想着丑媳妇早晚也得见公婆,既然太后召见,他怎么也得意思一下。 只是,身上这身衣裳刚在外面溜了一圈,有些汗,要见太后自然得重新换一身。他便选了套烟青色的纱袍,重新洗漱梳头,这才跟着永寿宫的太监李公公去了。 高悦换了内核,又一番收拾,整个人的精气神自然与原主不同。因此太后见他第一眼,只觉得眼前一亮,差点儿没认出来这位是高家那个病弱的哥儿。太后细细看了看高悦,见他脖子上缠着白布,有些诧异道:“怎么还受伤了?” 高悦正要跪拜行礼,就听太后又道:“既然伤着了,就别跪了。来,到哀家身边来。” 太后说不跪,高悦却依旧坚持行了揖礼,这会儿他自然也看到了周斐琦,便连皇帝也一并拜了。礼毕,他才走过去,却也只走到太后面前三步处,就不再往前了。 太后见高悦如此,暗暗点头,只觉得这个孩子大有长进,哪里有一点儿皇帝说得什么顽劣?离得近了,太后看得更清楚,这个高家哥儿的眼睛与之前也不大一样了。主要是眼神,原来那双眼里纯澈有之,却多少差了些生机。如今却亮得惊人,且目光坚定,一看就是个有主意能决断的主儿。 “你这孩子,几日不见,真是大变样儿了。过来,坐到哀家身边来。”太后不由感慨,冲高悦招了招手,又问:“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高悦这才规矩地坐到太后身旁的位子上,随后面不改色地道:“日前不知哪个宫里跑出来的狗儿,扑上来就咬,我没有防备,便受了些伤,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