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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的二年生突兀地露出了复杂的眼神,原本认真睁大的紫眸突兀敛平了上眼睑,用看起来就表示出“我很无语”甚至还带了点“你活该”的目光瞥了他一眼,然后就歪头去看他一直牵着手的那个粉毛女人,还问了一句“芥菜”。 “……” 东堂葵这才把眼神移过去,随后目光就渐渐严肃了起来。 他从刚刚开始就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直到现在,一股若隐若现的漆黑不详咒力从这个粉头发女人身后蜿蜒而上,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是认错了这里战斗力的最高水平——什么啊,原来就算乙骨不在,东京的学校也有这种怪物吗,居然同样携带着咒灵的咒力? 普通的一级甚至准特级咒灵遇到他基本都是送菜的份,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恐怕也就只有特级的水平了——这个女人不简单。 于是东堂下意识绷紧了肌肉,严阵以待又跃跃欲试地盯住了这个似乎是有动手意思的家伙,充满了爆发力量的拳头攥紧,结实的肌肉绷了起来,随时准备应对即将出现的袭击。 ……他先是听到了细弱蚊鸣的呢喃声,垂着头的粉发少女似乎是喃喃自语什么,勉强能窥到的表情看上去格外阴沉,粉瞳瞪得大大的,脸蛋本应很符合大众审美,不过此刻冷不丁看上去竟然有些渗人。 伏黑惠突然感到自己被轻轻地推了一下,他后知后觉地回过头,正好看见银发的咒言师冲他小幅度摆了摆手,然后做出了“金枪鱼”的口型,示意他去安全的地方躲一躲。 非常识时务的伏黑惠现在也很会看气氛,二话不说立刻照做——毕竟这里愤怒的可不止我妻一个,狗卷前辈看向东堂的眼神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不善。 也对啊。 伏黑惠心想。 喜欢的类型被别人品头论足,甚至给予了“无聊”的否定,就算是没有恋人的他也会愤怒,更别说当着恋爱对象的面被否认了眼光的狗卷前辈了,这不是双重踩雷吗? —— 似乎,我妻夏野在最为看重的“恋爱”话题上,从来没有遭受过什么阻拦。 棘君在渐渐被他攻略,从一开始的羞涩到现在的主动,棘君的老师同学也都是好人,虽然有时候也会稍微有点破坏气氛,不过更多的时候其实特别识相,甚至偶尔会做出助攻。 就连家庭也毫无阻拦,狗卷棘是咒言师一族的末裔,没有什么会妨碍他们在一起的家伙,我妻夏野并不需要使用什么物理手段解决阻碍,他就可以格外温顺。 但温顺也是有前提的——没阻碍。 阻碍的内容可以很宽泛,有人想要抢走他的真命天子,这点算阻拦,有人反对他们在一起,这点也算阻拦,乃至于有人对他们在一起表示出了恨铁不成钢的不积极态度……当着人家男朋友的面,说出“你找这种恋爱对象真是无聊”这种话,那我妻夏野被刺激到简直是理所当然的嘛。 『那个家伙说,棘君会喜欢我这种类型,是无聊的男人。』 『是用不甘的语气说的……不甘的话,他会做什么呢?』 『他会想要拆散我和棘君吗?』 『他会……妨碍我和棘君在一起吗?』 他不知道这个家伙会不会做什么,不过让他和棘君分开,就算是一点点的可能性,也不允许出现。我妻夏野心想。 『京都的学生,不是东京咒术高专的人,棘君不熟悉,也不会因为这个人的死掉而伤心……可以杀掉吗?』 他现在超级不开心,所以可以杀掉吧? 这么想着,我妻夏野才慢腾腾地眨了下眼睛,然后把直勾勾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大块头京都校学生身上。 柔软的粉红色眼底蒙了一层灰色的雾,明明是温柔的颜色,但是看上去莫名给人一种黑沉沉黑洞的感觉,看久了仿佛会从瞳孔里面溢出血浆一般。 干净的眼白也蔓上了细小的血丝,我妻夏野睁着似乎没什么落点的粉瞳,身后缓缓溢出漆黑不详的雾状咒力,声音轻飘飘到诡异的程度,他张了张口,带了点细微颤音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和棘君在一起吗?” 头颅低垂的粉发“少女”顿了顿,这才缓缓抬起头,发丝的阴影打在脸上,遍布着恐怖杀意的粉瞳直勾勾地盯住了对面的东堂葵。 …… 夏野好像有点失控了。 狗卷棘心想。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夏野的凶残程度是要根据他下手的凶狠来判断的,就算粉毛猫再冲着他躺倒露出柔软的肚皮,那也是独属于他的待遇,他的老师同学能勉强分去点温顺,但是对于外人……夏野对人和对咒灵,下手恐怕都没什么区别来着。 也并不是自我意识太过于强烈,夏野直白热烈的表达很完好地让狗卷棘察觉的他的想法,更别说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方面了——毫不反抗咒言师的咒言,这点简直就是明晃晃地在说“可以任意支配我”,狗卷棘就算会产生自我怀疑,也不至于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至于东堂……既然会踩到夏野的雷点,那就要做好被攻击的准备了。 *** 血腥粘稠的杀气几乎能够给人腐蚀骨头的错觉,眼睛里也尽是疯狂的杀意,脸颊两侧的潮红又像是醉酒,又像是高烧,总之看上去就是一副沉浸在病态中的模样,东堂葵其实对于这种神情也不怎么陌生,因为很多咒术师在杀疯了的时候就是这个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