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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能在魔界这等险恶之地存活下来的魔将,或多或少都会有数个保命手段,姬临川早有预料,因而并未可惜。现下他消耗甚巨,若再有敌人来袭恐无法再战,须得尽快入城,寻一处地方打坐恢复。 如今他孤身行于这仙天之上,势单力薄,境界未稳,而敌人强大,魔物亦敢跨过虚界河流来袭,实在须要小心谨慎才是。 只是……偌大仙天,孑然一身,昔日好友亲朋皆不在,难免有些许感怀。 倒是怀念起当初天灵界的诸位师长好友了。 虽如此,但他也明白,自古而今,求道之路总是以孤独与寂寞堆砌。 人可以有怅惘,却不得不前行。困于情,陷于义,妄于思,待得年华流去,岁月蹉跎,不见天地之宽广,大道之玄奥,生命之辉煌,才是真正的悔之晚矣。 他低下眼眸,归剑入鞘,浑身凌厉剑气渐渐收敛,感觉清凉微风吹过己身,仿佛拭了去道心上一层尘埃,愈发澄澈空明。 周围结界已烟消云散,不远处仙城依稀可见。 他思索片刻,操控着体内凝聚的混沌气息变幻,而外在表象亦缓缓变化,使得外貌气息尽归平庸,与方才相比,已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不久,远处几道强大气息飞快接近,落在地上显出三个身形高大的人影,皆穿着银色甲胄,手握银枪,气息威严。 其中一位面容英俊阳刚的男子上前一步,沉声道:“我乃仙界执法天将方弥,方才感觉此间魔气升腾,不知是否有魔人出没?” 姬临川道:“方才确有魔人经过,与我交手片刻,已往西南方向遁走。” 听罢,方弥面色一沉,另一银甲天将马上掐指推算,随即向其摇了摇头,道:“距离太远,已追赶不及。” “堂堂仙天,岂容妖魔放肆!”方弥皱着眉头,沉声道。他一挥手将整片被摧毁的天地复原完好,随即看向姬临川,问道:“这位道友,能否告知我等,这魔人是何实力,有何特异之处?又缘何与你起了冲突,在此交手?” 他语气并不咄咄逼人,反而相当诚恳,并未因修为差距而对姬临川有所轻视,然而其相貌太过威严,自有一股压力扑来。 姬临川沉吟片刻,道:“那魔人应当是魔将修为。” “什么?”不仅仅是那两名随从的天将,便连看上去相当沉稳的男子也露出讶异之色,不禁再度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气息相当平凡的人仙,却仍旧看不出其有能够抵挡魔将的修为,只能推断其有一件不错的保命之物。 能抵挡魔将的灵物虽不常见,但总还是有的。他们天将不会做夺宝之事,便很快收了心思,问向更关键的一点:“既然是魔将,定然魔榜有名,你可知他具体特征?” “魔榜?”姬临川从未听说过此物,但仅从其名,便能大致推测出魔榜是什么样的东西,于是道:“交手时间甚短,我只知其掌力深厚,手持一方血印,能聚鬼魂,引心魔,自成一方小天地,隔绝魔气外泄。” “莫非是封神血印?!”一银甲天将惊呼。 方弥亦神色凝重道:“封神血印乃陆杀魔君祭数万魂魄炼制的邪物,据说魔君已将其交予了座下十六魔将之一的厉魔将替其行事……道友,若袭杀你的是厉魔将,恐怕你已惹上了□□烦。” 麻烦,这个词近年来似乎一直伴随着他。 姬临川并不畏惧麻烦,但这么多年也有些厌了、倦了。像他这样的人,如若可以在雪山之巅安静悟道,便不会想要卷入俗世纷扰之中。 他听到了一个名字。 一个陌生的,但应当与他关系甚深的名字。 陆杀魔君。 这便是一切的源头?陆杀魔君便是那位屡次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仇敌? 这人在幕后屡屡作妖,如此大费周章,为的仅只是他的性命么? 他会亲自出手么,若出手,实力何如? 诸多疑惑,如一团乱麻,纷涌而来,若是常人,早已惶惶不可终日。 毕竟魔君,除却缥缈无踪的魔主外,已是魔界最顶尖的存在。 但姬临川心中未曾动摇分毫。 只因他无需困扰。 行于道途,凡阻道者,当一剑斩之! 这是一个修真者理所应有的信念和坚持。 …… 魔界修罗域。 云雾缥缈的宫殿坐落在一片血域之中。宫阙琼楼,清泉碧池,纯白莲花盛开于清澈池水之上,带来缕缕冷香。 然而池边岸上,却种满了艳红妖冶的荼蘼,与纯白交映,矛盾至极。 池中石亭,白衣魔君一边优雅沏茶,一边享受着脚边美人唇舌的服侍。高雅的行为和放荡的欲望交织,声声喘息缭绕。 陆杀端起冲泡好的茶水,凑到鼻尖轻嗅,似是感觉满意,俊脸带着一抹浅笑,然后,劈头盖脸的把滚烫的茶水淋在美人的身上。 美人被烫的浑身剧烈一抖,惊愕之下却连痛哼都不敢,艰难继续着动作。 陆杀发疯也只有一瞬,很快手中便显现出一张血色令牌,上面光芒黯淡,有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痕。 他手指轻敲其上的‘厉’字,轻轻吐出一个词,如同对情人说话般温柔,所说的字眼却无比残酷: “废物。” 跪在陆杀脚边的美人面色惨白,身体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