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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墨捶桌而起,压抑着烧心的愠火对花千树道:“信给我,我去找爹。” …… 近午十分有男子骑着马儿入城,直达花府。 伯尹将消息转达给卫忠良之时,卫忠良正在用蒲棒逗笼中的红色鹦鹉,鹦鹉在笼中跳来跳去,有时还会去咬蒲棒,但没有发出任何叫声。卫忠良喜欢这只鹦鹉的原因也正是因为它这不能说话的先天缺陷。 “怕是这会皇帝已经知道了,”伯尹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卫忠良闻此也不着急,他将手中的蒲棒放在鸟笼中,转身面对伯尹,道:“但看陛下如何做吧。” 伯尹欲言又止,好一会才问出声:“卫澜该如何?” “澜儿?” 卫忠良哀叹一声,像是在为卫澜感到难过,然而他的话语里却直接忽略了卫澜的生死:“对陛下来说,是四皇子重要,还是恭亲王重要?若王爷与陛下的关系并不如外人所见那般好,在澜儿被处决前,王爷也只能自求多福——比起王爷那边,现在该注意好王孟的动向。” “是,主上。” “退下吧。” “四皇子那边……” 卫忠良皱了下眉头,冷然:“事到如今,能杀就都杀了吧,杀不了就别留下多余的把柄……局势如何,我相信你能好好判断。” “是!” 抱拳跪拜过后,伯尹退下。 …… 将写着“贰”字的信封撕开,瞧见“父皇”二字,安清玄知晓写信之人是安明熙。信上客观地将南下发生之事仔细罗列,丝毫不提及安明熙与花千宇二人的推断。信尾安明熙为抗旨一事致歉,并强调回京的决定出自他对自身安全的担忧,请求安清玄责罚的同时,也请求安清玄不要怪罪花千宇。 第一次读信时,安清玄庆幸安明熙有活着归来的把握;第二次读信时,安清玄看出了安明熙对他的生疏。 安明熙的用词太客气,话语比起在对父亲说话,更像是臣下在向主上告罪。也许在安明熙心中,作为父亲的他比起儿子的生死,更关心臣下是否抗旨。 在第三次读信后,安清玄仔细地将信收回信封,将信封放在桌上,片刻的失神后,他抬眼,问:“现下二人可在相府?” 花决明作揖后答:“信由下人送回,目前尚不知所踪。” 压在信封上的四指缓缓曲了起来,安清玄看着信封上的“贰”字,问:“爱卿有三位公子,三位公子与卿关系如何?” 花决明一时无法回答。 “为何不答?是嫌朕问太多了吗?” 花决明抬起双臂,低头作揖:“不敢,臣只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决明,”安清玄仰着头,看着头顶那梁木,问:“连你也不相信我吧?” “我”? 花决明放下手,直起身对安清玄道:“陛下是位好皇帝。” 安清玄只能叹息:“但,我们曾是好友。” 花决明不语。 “然而现在连聊家常都……唉,朕朋友做不好,这父亲做得也是失败。” 花决明再度举臂作揖,没能言语。 “哈,”安清玄自嘲,“这么多年来,花决明啊,你仍是这副模样,连说句讨君主开心的话都不会。” “陛下家事,臣未曾了解,说多了也只是言不由衷的谎话罢了。” 安清玄看着花决明毕恭毕敬的模样,沉默了许久,见花决明浑然不动。安清玄合上眼无声叹气,睁眼:“罢,若见着了熙儿,告诉他们,放心来见朕。” “是。”花决明将腰弯得更低,似有道谢的意味。 “下去吧。”安清玄的四指朝前赶了赶。待花决明离开了御书房,安清玄对守在一边的万八道:“宣恭亲王进殿。” 第66章 066 昨夜喝了太多的酒,醒来之时,安清枫的耳道就像是被塞了无数只苍蝇,不仅耳道嗡嗡作响,连脑袋也被搅和得一团糟。他手肘支在曲起的膝盖上,扶着额头,拇指和无名指紧按着两侧太阳穴,闭上眼,等这阵不适过去。 他斜眼看向身侧,确认昨夜同寝的卫澜不在身旁。 安清枫皱眉。 ——澜儿明知我不喜欢醒来时身旁无人。 正欲下床寻人,脚方落地,他便瞧见已然装扮好的卫澜端着汤走来,身后跟来端着洗漱用具的小仆。 “你去哪了?”安清枫问。 卫澜轻然笑道:“澜儿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估量着王爷该起床了,便去膳房备了醒酒汤。” 卫澜示意小仆先把洗漱用具呈上,在安清枫洗脸之时,他将餐盘放在桌上,等安清枫漱完了口,他用他那宛若青葱的玉指将汤碗端起,走来,道:“知道王爷不爱烫,澜儿已把热汤扇凉了些。” 安清枫接过碗,对他道:“下人众多,何必由你亲自动手?” 卫澜委屈:“这不是想让王爷尝尝澜儿的手艺嘛……” 见此,安清枫叹息一声,却叹不走满眼的宠爱。他从卫澜手中接过汤碗,一口气喝净,又接过卫澜递来的手帕,擦完嘴后,他将手帕递给小仆,随之揽过卫澜的腰,将脸埋了进去,嗅了嗅卫澜衣服上的熏香。 “王爷……”卫澜娇嗔。 安清枫收紧了双臂,卫澜便轻轻地笑了起来。卫澜顺着安清枫的长发抚了抚他的后脑勺,好一会,温柔道:“让澜儿给你梳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