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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沈寂溪方才不冷不热的态度,詹荀不由有些担心,却闻老六道:“沈小先生都说了,不用旁人操心,想必是说你无需刻意离他太远。” 詹荀恍然大悟,沈寂溪方才之言,竟是默认自己可以留在医馆。 老六见詹荀有些患得患失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好歹你也是寂溪的救命恩人。我们家这位沈小先生,平日里没教养惯了,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也实在是不成样子。”说罢还不忘刻意摇了摇头。 詹荀闻言微微一笑,道:“六叔莫要如此说。寂溪有伤在身,还要如此劳心费神,我心中已是感激不尽。” “哎,你们这些年轻人,我是不懂。”老六去屏风后看了看武樱,对刚忙活完善后工作的阿南道:“一会儿在后院收拾间屋子出来,将人挪过去。” 阿南应声而去。 待房屋收拾妥当,詹荀将武樱挪到了后院的一间房中,与沈寂溪的房间隔了半条回廊,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 武樱昏睡着,伤口已止了血。阿南会隔半个时辰煎一碗药喂给武樱,那药只有止血的功效,待五个时辰之后便会换另一种补血的药。那补血的药是沈寂溪亲自开的,都已交待给了阿南,如今血刚刚止住,贸然用那补血的药怕会惹得伤口继续出血。 詹荀听阿南絮絮叨叨将一应安排说完,认真的应了。 末了,阿南说沈寂溪的伤口方才一活动又有些不好,他还要给沈寂溪换药便告辞了。 詹荀看着阿南进了沈寂溪的屋子,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说不出的难受。自郡城一别,他便想着能得见沈寂溪的面,如今对方近在咫尺,他却有些近乡情怯。 ☆、上药 “阿南,你手轻一点,老子跟你又没仇!”沈寂溪压低的吼声虽然传不太远,但立在门口的詹荀还是能真真切切的听到。 “先生,你这两日言语间越来越粗俗了,是被打了,所以性情大变么?”阿南嘟囔道。 “你小子会不会说话……你给我过来……你……啊!”沈寂溪一声大叫隔着门板毫无防备的传入詹荀的耳朵,他被吓了一跳,想也不想便冲了进去。 阿南手忙脚乱的想将因为追打他而掉下床的沈寂溪搀扶起来,见詹荀突然闯入,吓了一大跳,不由将扶在手上的沈寂溪又扔下了。 沈寂溪这么一折腾,疼的龇牙咧嘴,但是看到突然出现的詹荀不由有些慌张,急忙扯被子想要遮住自己,无奈被子压到了身子之下,越扯越扯不出来。 “你傻了么……快帮我。”沈寂溪气恼的推了一把阿南,阿南反应过来,忙伸手去搀扶对方,却不想詹荀比他快了一步,抢先扶住了沈寂溪。 沈寂溪一愣,也忘了推拒,就着对方的手站了起来。 “先生,你的裤子……”阿南立在一旁小声提醒道,不过虽然声音小,在场的人却也都听的分明。 沈寂溪也顾不上其他,忙自己将裤子穿好,站在那里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詹荀面上倒是平静,见对方窘迫,却也没心思奚落对方。 “我该去给武公子准备药了。”阿南将一个装药粉的瓶子塞给詹荀道:“我照顾的是你带来的病人,你帮我给我们家先生上药,也是理所应当吧?”说完挑了挑眉便走了,也不看沈寂溪的脸色。 经历过一些事之后,阿南对沈寂溪倒是颇为尊重了,只是两人年纪相仿,沈寂溪又没个正儿八经的样子,所以两人的相处方式倒是颇为活泛。 给沈寂溪上药这种事,他是做的够够的,对方不是嫌手重了,就是嫌他药粉抹的不匀,总之嘟嘟囔囔的颇为惹人烦。如今正好找个借口将此事推脱给詹荀,阿南一出门便暗自得意了一番。 沈寂溪自被责打之后,脾气与先前颇有不同,阿南敏感的觉察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 无外乎就是脾气不似先前那般会无缘无故的暴躁,但是嘴巴却更损了,人也不像从前那般较为正经,外表也不似先前那般周正。 老六也觉察到了,沈寂溪似乎回到了中血蛊之前那般的不着调。 “我……我自己来吧。”沈寂溪伸手想去拿詹荀手里的药,詹荀不动声色的躲过,然后俯身将地上的被子捡了起来。 阿南去而复返,趴在门口叮嘱道:“哎……你手轻点,我们家先生怕疼。” “你回来我不打死你……嘶~”沈寂溪懊恼的一手虚扶着屁/股,对早已跑没影的阿南吼道。 詹荀用手指反复摩挲着手里的药瓶,终于开口道:“伤口还疼么?” “你猜?”沈寂溪被阿南气的早已没了那股子别扭劲儿,听詹荀这么问,不由想到对方不来救他之事,言语间难免便有些不快。 詹荀听对方这么说,心知对方心中有气,好脾气的扶着对方道:“我知道很疼,我曾经……挨过四十军棍,没有你配的药,所以在床上趴了好几日才敢下床。” “啊?”沈寂溪骤然听闻此事,不由一脸担忧,道:“你……你如今是参将了,谁还敢打你军棍?” 詹荀微微一笑,扶着沈寂溪的手,力道不由重了些,似是在安抚对方。 “我是参将不假,可这军中官职在我之上的人多的是,我若犯错,自然也要挨罚,这有什么奇怪的。”詹荀道。 沈寂溪看了他一眼,道:“所以,那日不去救我,是怕挨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