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初战
半晌后，高氏志得意满的走出延福宫，没多久还有一批来自皇后的赏赐送到她宫里。 相比她的得意，丽婕妤那边自然是气急败坏！ 黄灵芽一口气砸了半晌物件，才恨恨的问：“那贱婢到底跟皇后娘娘说了些什么，皇后娘娘竟然如此黑白不分！！！” “娘娘请慎言！”宫女赶紧劝了一句，方小声说道，“高婕妤说，娘娘您……您有孕之后只顾自己安胎，却不管皇后娘娘是否需要用人，她……她强闯进来，就是为了提醒您这一点。结果您非但不能理解她的苦心，反而告到皇后娘娘跟前。显然心里只有自己的好处，全没有皇后娘娘！” 黄灵芽闻言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恨声说道：“这贱婢……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险！” 之前高氏带人闯进来的时候，何尝说过这样的话？ 倒是没少冷嘲热讽，恨不得气得黄灵芽当场小产才好。 她要是这么说了，黄灵芽也不是傻的，怎么可能再去皇后跟前为自己的事情告状？ 结果此番告状等若是帮了高氏一把，叫她踩着自己在顾箴面前刷了一把忠心为主的戏码！ 如今皇后非但没有惩罚高氏，反而还有着赏赐，显然就是对黄灵芽心生不满，有着敲打了。 倘若黄灵芽不赶紧想法子改过，哪怕顾箴没有责罚，只要对她从此不予理会，她便是生下来皇嗣，又能如何？能不能养大都是个问题！ “备辇，本宫要去给皇后娘娘请罪！”想到此处，黄灵芽心头一沉，连忙吩咐。 “现在么？”宫女有些迟疑，“这都快掌灯了……” 黄灵芽果断道：“就是现在！若是到了明日，不定皇后娘娘今晚上就被劝着要放弃本宫呢？毕竟，高氏也封妃了不是吗？” 她派不上用场的话，皇后大可以选择高氏。 到时候，她只会更难！ 于是皇后这边才用过了晚膳，就听说了丽婕妤前来求见的消息。 顾箴随口道了一声，黄灵芽便哭哭啼啼的上来请罪，一进门就跪下，膝行到她不远处，频频磕头……那动静踏实的仿佛没怀孕一样，顾箴看着都觉得有点儿悬心。 黄灵芽哭诉道：“妾身年幼无知，初次有喜，心里既高兴，又惶恐，故此小心翼翼……却不想，稀里糊涂的，竟然疏忽了娘娘……” 她扣紧了一个中心，她不是故意躲事，罔顾皇后的需求，完全是因为出身寒微，年纪又小，考虑不周，这才提出来免除请安、闭宫不出的请求。 然后又委婉捧了皇后一把，表示这也是因为皇后对她太好了，简直比亲姐还亲，她就心大的没多想。 万幸这会儿醒悟过来，求皇后原宥，同时保证自己往后决计不会再犯云云…… 顾箴原本就不是云风篁那样的性-子，被她说的有点儿心软是一个，再者，也是考虑到高氏巧言令色，固然话说的好听，归根到底还是想公报私仇，磋磨黄氏，这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还是都留下来，让她们互相制衡比较好。 所以象征性的敲打了一番，也就揭过，让人送她回去。 黄灵芽见状总算松口气，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虽然有惊无险，但对高氏的仇恨，却更深了一层。 故此接下来，听闻高氏封妃之后颇为警惕的恬婕妤、敬婕妤，尚未来得及做什么，倒是眼睁睁看着丽婕妤同高婕妤斗上了。 两人频繁在皇后跟前彼此诋毁，又不动声色绞尽脑汁的奉承着皇后……起初顾箴还有点儿享受。 这不能怪中宫虚荣，主要是，她从坐上后位起，就从来没有得到过特别的逢迎。 毕竟头上始终压着个比她更得宠比她更有手段比她更有威慑力的敏贵妃。 其他宫妃对皇后，顶多就是敬重。 不顾体面的拍马那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这种待遇一向都是贵妃的…… 但如此数日，顾箴也开始烦了。 你们内斗可以，但也别专心内斗好吧！倒是也针对一下贵妃的人啊！ 不然消耗的都是本宫这边的人与事，算什么！ “娘娘，高婕妤那边来了消息，说是皇后娘娘催促，她迫不得已，打算拿敬婕妤下手，特意请示娘娘，是否可以？”陈兢这日来禀告，“若是可以，敢问娘娘，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云风篁听着就笑：“这口气倒是大，仿佛只要本宫点了头，敬婕妤就全然不是她对手一样。” 沉吟了下，说道，“让她毋须顾虑本宫，既然要给皇后表忠心，对敬婕妤算什么？直接拿恬婕妤练手就是。正好，也给如男她们上一课，叫她们知道何谓宫闱凶险！” 也显得她这个贵妃的重要性。 高氏得了回信，很快就开始了行动：没两天，丽婕妤就因为误服堕胎药，出现了胎像不稳！ 而皇后震怒，一番查证下来，证据赫然指向了恬婕妤！ 谢如男是一脸懵的赶到崇昌殿自辩的。 尤其在殿上没看到贵妃之后，更有点儿慌了：“皇后娘娘容禀，妾身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结果话没说完呢，旁边就冲出来个十二三岁的小宫女，一脸的泪，指着她跟前一个近侍喊：“回皇后娘娘的话，就是这个宫人，她给了婢子二百两银票，让婢子将东西放进丽婕妤的安胎药里，说那只是些吃了会打喷嚏的东西，只是同婕妤开个玩笑……婢子家里兄弟生了病，若是没钱诊治，活不过两个月！婢子一时糊涂，婢子……” 哽咽两下，握拳，尖声叫了一句，“婢子对不住丽婕妤！” 转头一脑袋撞在柱子上，沿着柱子缓缓滑倒地上，抽搐几下，看着不能活了。 谢如男虽然也有些沉稳，作为大族旁支独女，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心跳都加快了！ “求娘娘明察秋毫！”丽婕妤被人扶着，在旁边哭的梨花带雨，“这宫女伺候妾身的日子虽然短，却机灵可爱，妾身一向将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却不想……妾身委实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恬婕妤，以至于恬婕妤要这样针对妾身？” ……云风篁借口身子乏着没出门，只在浣花殿听着下人们一趟趟的转报，不禁莞尔：“这高氏跟黄氏，不拘品行如何，才干确实有几分。” 又叹口气，“如男到底差了点儿。” 左右劝道：“恬婕妤的确娴静些，不过好在还有敬婕妤……敬婕妤这会儿已经赶过去了。” 姜明淡到场之后，谢如男的确不再是被动挨打了，但毕竟事发突然，高氏黄氏那边人证物证都准备着，甚至还有个当场撞死明志的，于情于理，谢如男都很难脱身。 故此姜明淡使出浑身解数，最终事情还是要朝“恬婕妤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恬婕妤身边人所为”的方向而去。 关键时刻，还是伊杏恩前往，三言两语问出了证词里的破绽，直接将事情定性成触柱自-尽的宫女贪财，自导自演了一幕戏，跟恬婕妤没有任何关系！ 皇后其实挺心累的，她让两位婕妤别只顾内斗，也不是说让她们立刻怼上云风篁啊。 毕竟别说这次没能将谢如男怎么样了，就算将谢如男给钉死了罪名……就云风篁如今的地位权势，再弄个族妹起来做婕妤，有什么问题？ 这么激烈的跟云风篁过不去，没准会引起对方更加疯狂的报复。 想到之前的郑裳楚，云霜腴，孟幽漪，欧阳福履……顾箴觉得头疼。 问题是，高氏黄氏如此卖力了，她也不好责罚，甚至还要给点儿赏赐什么的。 总之这次的事情最终不了了之。 “你们这次做的很好。”等人散了之后，皇后看着两位婕妤，郁闷了半晌，才勉强说道，“只是下次行事还是要更周全些才好。” “娘娘说的是。”高氏很谦逊，很懂事，很乖巧，还面色沉重的请罪，“都是妾身考虑不周……” 她说了半晌自己的不是，最后话锋一转，开始甩锅，说自己虽然有很多问题，但最关键的，是黄灵芽太过爱惜自己，要是黄灵芽心狠一点，干脆将孩子弄掉了，那么这么大的事情，底下人六神无主，证词出现一些问题也是可以理解的。 到时候皇后也能够顺理成章的给她们做主，处置恬婕妤了。 所以这都是黄灵芽不够心疼皇后的缘故。 黄灵芽：“………………！！！” 她心里恨不得手撕了高氏，却不得不跪下来请罪，自承不是，但跟着也解释说她之所以看重肚子里这孩子，主要也是希望将来能够帮得上皇后跟前的嫡皇子们。 结果话没说完呢，就被高氏在旁揶揄：“皇后娘娘跟前有三皇子、楚王殿下、六皇子、十皇子以及十二皇子，哪里还用得着你肚子里这块肉？而且这还没生，你就笃定是皇子了？若是位皇女，将来下降，少不得还得娘娘费心费力帮忙挑个好驸马呢！就算是皇子，你也不想想看你算个什么，你肚子里出来你教大的皇子，又能有多少出息？将来别说给皇后娘娘膝下的殿下们帮忙了，没得不成器，净叫娘娘跟殿下们操心！可不是生了个累赘出来？！” 这要不是在皇后跟前，黄灵芽保证，自己一定跳起来抓花了高氏的脸！ 她们这儿吵的不可开交，被云风篁召到浣花殿的恬婕妤等人，神情也颇为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