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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栖寒低低的笑了一声,靠在时灿肩膀上的脑袋轻轻的蹭了两下,双手双臂抬起,十分依恋的扣紧时灿的腰:“小气鬼,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跟我算账。” 他的声音虚弱极了,轻的几乎有的字都快要听不见:“灿灿,我好累,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这次能不能从轻发落?” 时灿嘴硬,心里早已经软成一片,她抚上殷栖寒的头发,正想要别别扭扭的说两句软话,忽然看见殷栖寒一顿,侧身呕出了一大滩血。 这血是黑色的,冒着缕缕的黑气,极为不祥的感觉。 顿时时灿的心慌起来,她立刻扳起殷栖寒的脸,却发现他的瞳孔竟然是涣散的。灰白的眼睛里透不出一丝光彩,喉咙中隐隐流泻出一声低鸣,像是野兽濒死时的声音。 时灿浑身颤抖,手掌轻轻拍打着殷栖寒的脸颊:“喂喂喂,你干什么?骗够了没啊?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别吓我啊,我原谅你了还不行……不跟你算账了,不算了不算了,你听见了没有?寒哥……别这样……” 可这次殷栖寒却再也没有回应她,他的眼神越发涣散,似乎感觉不到时灿的害怕和颤抖,嘴中还不停的冒出黑色的血,流过时灿的指缝,顺着她的衣服滴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寒哥他明明伤得不重啊。 时灿满心绝望,就连时岚跑过来抱住她都没有感觉。 是因为……是因为…… 恍然间,眼前又出现浮生扭曲又温柔的脸:“灿灿,你最好不要动手,我向你保证,如果你杀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浮生死了,是因为浮生死了,所以寒哥才出了状况? 他将寒哥保存了几千年,也是他将寒哥投入轮回降生在人间。他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是不是有什么联系……真的是浮生死了,寒哥就也活不成了吗? 仿佛有一把电钻正钻开脑壳,时灿感觉自己从头到脚浑身发疼,从来没这么痛过。脸上滑过温热的液体,她呆呆的用手蹭了一下,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她的手上带着鲜血,然而却是两种颜色。 一种是黑色的,那是殷栖寒血,另一种却是鲜红色。 “灿灿……灿灿……”终于,时灿听见了时岚在她耳边一声又一声的悲鸣,这时她才忽然反应过来。 不只殷栖寒在吐血,她的嘴角也流下了一丝鲜红的血丝。 下一刻时灿张嘴,猛的一下吐出一滩鲜血,手里还紧紧抱着殷栖寒的身体,而自己却毫无生气的瘫倒在一旁时岚的怀里。 *** …… “你怎么这么烦人?我不是都说过了吗?我不喜欢吃猪肝,而且,说真的,不是我任性,我已经连续吃了一周的猪肝了,能不能不要再买猪肝回来了?” 时灿听见玄关处的响动,跑过去接殷栖寒手中的东西,打开袋子一看,那里边深褐色的卤猪肝像是对她散发着嘲弄一般的恶意。 殷栖寒笑笑,伸手在她额头上一点:“不吃就不吃,谁让你吃了。我给岳叔买的,你以为就你一个人需要补血呀?” “岳叔那是骨折,你应该给他买点排骨。”时灿瞪殷栖寒一眼,转身将猪肝放进冰箱。 自从半个月前,时灿和殷栖寒两人双双吐血“死亡”之后,所有人都悲痛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没人找得出他们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但两人确实全部停止呼吸,没有任何生命体征,找到原因又怎么样呢? 张远航差点把眼睛哭瞎,跟着时岚和袁飞槐给他们张罗后事,刚操办上,突然被岳鸿飞给叫停了。 当时岳鸿飞被浮生那么一甩,全身多处骨折,昏迷两天醒来,赶紧阻止了时灿和殷栖寒的后事进程。 他神色凝重的看了时灿和殷栖寒半天,吩咐袁飞槐把他们两个全都抬到家里先观察一阵子。 听到岳鸿飞的交代,大家觉得时灿和殷栖寒两人似乎还有点希望。 岳鸿飞拖着石膏嚷嚷着不住院,谁劝也不听,当天就给他送回家里。他守在殷栖寒和时灿的床前,旁边陪同的还有时岚。 袁飞槐和张远航只能担负起解决一些琐事。比如,安置韩晶和韩玉梓的尸体,处理掉浮生的身体,拆掉他的法阵,还有何玉他们几个魂魄的去处。 岳鸿飞算得不错,他们学的阴阳术法以三十六为一个大周期,时灿和殷栖寒的情况太蹊跷,他总想再等等看,果然三十六个小时之后,他们两个身体竟然渐渐恢复了温度,又过了两天,甚至出现了微弱的呼吸,竟然从地府边上走了一圈又回来了。 “喂,你切橙子干什么?岳叔不是说咱们两个现在状况特殊,千万不能见血吗?”时灿见殷栖寒换了鞋之后就去厨房取了两个橙子切,皱着眉问。 殷栖寒失笑,手下动作挺稳:“我是在切橙子,又不是在切手指头,岳叔还说让我们两个多补充VC呢,你怎么就听一半?” “你出息了,你现在居然顶撞我,我还没跟你算你装失忆骗我的事呢,果然男人都是得到了就不珍惜。我生气了,未来三天不要幻想我会和你说话。” 殷栖寒哭笑不得的放下刀,顾不得满手橙汁,用手腕试图挽留时灿:“哎小气鬼,某些人不是说不计较不算账了吗?都过去大半个月了,怎么开始旧事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