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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枫瘪瘪嘴,剑往火堆里一插,把鱼对折叉回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应声。沙曲寻思这里唯一有点见识且说得上话的,是身边这个“山里来的”凤姑娘。她戳戳夏枫的肩,压低声音问她:“她说的,是真的吗?该不会是唬我们的吧?” 夏枫把剑柄塞到沙曲手里:“两面翻烤,我去看看。”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是不是想受刑?”女子话音未落,忽见一红影闪过,低头再看,手里的令牌已不知去向。 “求人办事,讲究心诚。” 夏枫立在马车顶上,阳光下细细端详这枚将军令。 书中曾言,苏慧将军的令牌基本都是随身携带。将领们都是糙妹子,免不得磕磕碰碰,被兵器划拉来划拉去的,年月久了,令牌便生出许多划痕。 这枚令牌分量十足,且表面坑坑洼洼,反倒不像个重要物什。 “哇哦,”她别别嘴角,甩还给将要发怒的女护卫:“看来是真的。” “你大胆!” 无视女护卫的话,夏枫不情不愿得托腮:“若要我们保护,就得听我们沙镖头的,你再这样咋咋呼呼命令来命令去,我就把你串一起烤了。” “呵,口出狂言!” 女护卫猛然拔剑刺来,夏枫轻松躲闪,用脚和她的剑做搏斗。 她用力精妙,屡屡踢中对方要害,几招之内,便踹飞其长剑,哐啷栽进土里。 女护卫面色惨白,拒绝承认自己一双手竟没别人的一双脚灵活。 “木琴。” 马车里的人发话了。 二人停下搏斗。 软糯飘忽的声音从车内飘出:“我们就听沙镖头的。” “可是……” 吞下嘴里的话,木琴不甘得立定,死死瞪着夏枫:“是。” 切,狐假虎威。 夏枫从马车上吱溜滑下来朝河边走去,木琴伸手想抓住她:“你去哪?” 谁知她半空中捞了个空,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在火堆边了。 “干饭啊。” 她接过剑,朝木琴显摆显摆剑上肥美的鱼,“想吃就自己来烤。” 这家伙…… 一时间,她看夏枫的目光晦涩难明。 “木琴。” 车内人唤,她忙上车,将令牌高高举起,低下头跪在那人的面前。 “方才你与她过招时,她可就在车顶?” “是。” “……”他接过令牌,打起车帘,花瓣眼凝视耐心翻烤的夏枫,“好强的轻功,我竟听不到一丝脚步声。” “公子的意思是?” 男子轻笑:“小小镖师,好收归得很。” 何子秋同百草分离已一个多月。 他被牙公的打手拽出小驿站后,被迫上了马车,一路不停朝北。 打手们严备看管,在剩粮里下了药,让他们吃了便昏睡过去,直到饿醒。 如此反复,何子秋只觉天昏地暗,没有分毫思考逃跑的时间。 藏好膝盖下的腌臜饭菜,何子秋用肩膀蹭蹭鼻子,静静装睡。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逃。 咕噜噜。 马车停了,他们被打手一个个拖出马车,往路边一间小屋子走去。 何子秋觑眼观察四周,等待逃脱的机会。 这是个简静小城,黄土垄中。偶有几个小市民瞅见他们,有的嗤之以鼻,有的精光四射。 马路边有一往来镖局,镖局门口不远处,一小摊贩正在收摊,她推车而来,车上用来烙饼的铁盘尚有余温,冒出鼓鼓白气。 就是这个! 何子秋眸光霍然一亮,他屏气凝神,忽一个转身,将铁盘扫翻。 铁盘哐当砸到打手们的脚上,哀嚎一片,他趁机起身,往城外撒腿就跑。 这几日吃得都是流食,再者何子秋行动力本就差,只跑了几步,他便不知被什么石头绊倒,猛然跌在地上。 皮肤与坑洼地面摩擦,疼地他呜咽了一声。 快起来,快起来! 他费力得尝试两次方爬起来,横冲直撞,一路撞翻了不少篮子。 “奴隶跑了,奴隶跑了!” 打手们在他身后边追边喊。 突然,一只健壮的手狠狠抓住何子秋的肩膀,何子秋几番挣扎无果,扑通跪下:“我求求你了,他们是坏人,我是被抓来的,你放了我吧。” 那女人冷笑一声,眸子里布满血色的蜘蛛网:“我最恨你们这些逃奴,我家的奴隶也逃了,老爹没人伺候,你猜怎么着……我老爹病死了!” 疯子,真是个疯子! 何子秋拼命挣扎,狠狠咬过去。 咚…… 脑后倏被人打了一闷棍,他眼眸朝上一翻,昏死过去。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做了一个梦。 他还记得初到无名村的时候,按照当地礼俗,凤姐姐给他们家送了整整十头狼。 “顺便的,”她轻飘飘得收起弓,往背上一别,单手叉腰,静看家丁们哆哆嗦嗦得收狼。 何子秋躲在门厅的屏风后头往门外探看,这么远的距离,他只能看清那女子几乎透明的皮肤。 他摸摸自己的脸,看看自己的腕,竟自愧不如。 一道疏离平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虽距离遥远,但不知为何,他确信那个女人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