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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何干?” “你是我的面首,我自要带你一同入宫,到时候你就是我男人的男人了!”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环纡一想到自己会变成自己的人,就无端恼怒,滑天下之大稽,“佟陆陆,你疯了?入宫带什么面首,想掉脑袋么?!” 佟陆陆愤然起身,不依不饶,“又没人规定不可以带,我才不管,我的东西,我一应要带走!” “无可救药!那倘若你有了别的面首,也要一应带入宫中,让堂堂帝王颜面尽扫么!” 佟陆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叉腰忿忿不平,“我原就有的,既然非要我入宫,那凭什么不能带?!” 二人重点其实不在一处,但竟顺利吵了起来。 忍无可忍,环纡义愤填膺,一想到若大事能成,往后就有一大堆帽子等着他戴,其中还有自己给自己的一顶,便戾气恒生阴鸷道:“佟陆陆,你若能入得了宫才真真是有鬼!谁若娶了你,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祖上烧杀抢掠千年万年下地狱得罪了阎王殿,作孽百世损了祖祖辈辈的阴德!” “你!”佟陆陆不甘示弱,一脚踩到石凳上撩起裙子露出里裤,毫无闺秀风范,硬是回怼道,“若真算起来,你还‘嫁’了我呢!按你的话,你且做好翘辫子以后下十八层地狱的准备!” 仿佛受了奇耻大辱,环纡手直哆嗦,气得脸黑,他含愤带臊,再也不愿与她扯皮,只冷哼一声艴然而去,“嘭”地重重关上房门。 周遭一片死寂,呼吸可闻,唯有讨厌的白鸽扑棱翅膀。 佟陆陆紧紧握拳,朝他的房门大喊:“环纡!你他娘的莫名其妙,娘们唧唧哔事还多!我佟陆陆最讨厌你!” 第11章 蠢猪亦有可爱之处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日子,京城方下过一场瓢泼大雨。 春枝获允,跟随茗儿外出采买。二人是亲姐妹,故而关系甚好。她们一路吃吃喝喝,手挽着手,为自家主子挑物。 “六小姐院内那面首,性格怪异得紧,但好在也算安稳,不像六小姐,隔三差五闹些事儿。” 春枝笑回:“你可没见着,自环公子入了夏至院,小姐可算遇到对头,被治得服服帖帖,早前,还锻炼上了。” “六小姐锻炼?可真是天下奇闻,”茗儿不由哂笑,取一摊上绢花簪入春枝的发间,“六小姐都遇着对头了,春枝什么时候遇着呢?” “姐,你真讨厌。” 嗔怪一句,春枝将绢花取下,不禁面色飞红:“我不理你了。你不是还要去玉满堂?我且去秦风楼买点点心回去。” “好。” 秦风楼乃西市一著名酒楼,楼高故而望得远,望得远则所揽风景独秀,受到京城许多才子才女的眷顾。她们都喜在此设宴,作诗写赋,长谈人生。 佟陆陆小时候随佟杉姗来过一次,但不喜这气氛,以她们无病呻吟的诗歌为安眠曲,会了几个时辰的周公。 秦风楼有一时令樱桃酥,好吃得紧,颇受佟陆陆喜爱。 从东市穿过中央大街,来到西市,春枝见天色不早,便想抄近路前往。 弯弯绕绕的小道鸡犬声一阵一阵,她拐入青石板小坡,抬眸忽瞅见一熟悉身影。 昭云? 狐疑地跟上去,春枝拨开一旁的葳蕤枝叶,方确认那蓝衣之人,正是昭云。 他似察觉到身后有人,忙与另外二人分散开来。 春枝偏头打量,虽只一瞬,却觉那两个满面春风之人颇为熟悉,好像是……四公子和五公子? “你怎的在此?” 她一颤,回过头,那蓝衣之人正倚在不远处的墙根,不安地望着她:“你都看到了?” “没呢。”春枝疑惑,“况且,应是我问你如何在此罢?你轻功卓越,每日翻墙,我和小姐又不是不知。” 沉默不语,昭云清清嗓子,目光落在她肘间的篾篮上,忙转移话题:“你去哪。” “秦风楼,买些点心回去。” “嗯……我和你一同去吧。” “不,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 春枝转头要走,忽一顿,回首见他抱臂立于原处,不自然地顺了顺耳边碎发,“那个……我突然想起来,需买挺多,怕拿不动……一起吧。” “好无聊啊!” 夏至院中,佟陆陆脸贴石桌,烂泥一样趴着,足足干号了半个时辰。 春枝出门后,她一人不好翻墙。三姐姐刺绣,她不忍打扰,娘亲又撇下她赴会去了,独她若无其事坐在院子里,和一个冷冰冰的、看她就不爽的人坐一处。 一早刚下过大雨,如今冷风阵阵,落花归土,本应凄紧阴凉,环纡却被吵得脑仁疼。 忍无可忍,他合上《三略》,终搭话道:“会六博棋么?” 一听“棋”,兴致盎然的佟陆陆猛然坐直,眸子放出强烈的光,“不会,但是我有,你要和我玩么?” 环纡恍惚一阵,目眩神迷间,只微不可见地点头:“嗯。” 六博棋也是一种古代桌游,不过相较升官图,它太古了些,娱乐程度不高,所以佟陆陆就没碰过。然如今如此空闲,咸鱼佟陆陆自是玩什么都开心。 从前,他总是一个人坐在东宫,独自下棋。 思及此,环纡眸光暗淡下来,却在那人乐颠颠跑回来的时候,恢复明光。他注视她上蹿下跳,将棋盘、棋子、骰子一应摆好,眉梢飞扬间,明媚娇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