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君来容易出去难

    夜寒清幽，云山雾海之间，虫鸣息声。

    三道人影，悄悄的来到那高约百丈的九层祭坛之前，宏伟的巨石浮雕，每一面都拓展了数十丈，九层之数，层层叠叠，勾勒出了一个宏大的战场。

    下方战场，雪原草地，万千人影手持各种兵刃，厮杀成片。而与他们战斗之人，五花八门，其中有几股势力描绘的攻击手段，让楚浩云感觉有些熟悉，那些人的手段，怎么看怎么像是他看到的其中一次千刃雪夜的那一角的几人。

    下方浮雕战斗的破坏并不算大，也就是星辰境左右的力量，再向上，却是天境的描绘。楚浩云甚至找到了熟悉的景貌，看着那一角的浮雕，楚浩云心中砰砰然的乱跳。

    那浮雕景貌中描绘的是一个脚踏冰霜凤凰的芳华少女，在她的身边还有一头巨大的雪猿，正在捶打着胸膛，张开的大口仿佛在宣泄着愤怒的情绪。两者并肩而战，他们的对手是五人一兽，那只尾部长有羽毛的巨鳄，甩出无数道羽毛横飞虚空。

    剩下五人也各自施展出自己强大的招数，要将芳华少女与冰川雪猿解决掉。

    “你怎么？”观察着周围情况的雪飞霜，突然感觉到楚浩云的情绪有些不对劲，那急促的呼吸声，及夸张的表情，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是的，的确不可思议。那一角浮雕上所刻画的战斗景象，与千刃雪夜一角的梦境九成九的接近！难道这祭坛上的浮雕战役，就是千刃雪夜的那场大战吗？楚浩云心中如是想到！

    这个在他心中最大的谜团，重重叠叠。虽然，越来越多的线索被他找到，但是，随着这线索越来越多，楚浩云的心中反而更加的迷茫了。如果千刃雪夜的梦境是真的，那么它到底发生在何地？又是何种时间发生的？更重要的是，为何会一直存在于自己的潜意识内，那般的印象深刻？

    结合他现在所掌握的所有线索，种种迹象都表明，千刃雪夜的战役并非发生在玄域，而时间也远比他想象的要久远的多。按照此地浮雕推算，那一战还发生在天谕皇朝时代之前，也就是说，那一战距离现在，至少已经有八千年以上的时间了。

    可是，他却又在那个梦境中见到过黑豹雷斯。以时间推算，就算黑豹雷斯是圣宗级人物，也不可能存活这么久的时间啊！

    况且，为何那景象会如此清晰的映射在自己的意识深处呢？那清晰的画面，覆盖全局的感观，仿佛他当时就置身于战场附近，俯视了整个战场的变化一样。

    “喂，你没事吧？”眼见楚浩云的神色变幻不定，雪飞霜推了他一把，才让楚浩云从那种思绪中清醒了过来。渊千澈也凑过来，紧张的道：“老大，你现在可是我们大夏遗族的希望，你可不能出了什么问题啊！要不，我们赶快回去吧？不然，等族长老爹发现，我可就惨了！”

    “没什么，我只是被这些浮雕的战斗景貌惊憾到了而已。我们继续吧！”楚浩云随口敷衍了两人，心绪已经再次飘飞到那些浮雕之上了。

    不久后，当他们来到第四层的时候，楚浩云看到了熟悉的景貌，雪原草地，被围杀之人的服饰还是那般，而围杀他们的却不再是人类，而是楚浩云梦境中印象深刻的那种怪物！

    双腿立地，三身三面，六只粗壮的手臂，各自手持一把近战兵器，扫荡四野。那比人类高出三倍的战斗怪物，几乎遍布了第四层的所有壁画战场。疯狂的战斗方式，简直就像是地狱而来的魔鬼，催呼拉朽，死神过境。

    真实的浮雕景貌，仿佛是再现了千刃雪夜之战的景貌，那往昔梦境中朦胧的篇章，在这一刻，变得逐步的开朗起来。楚浩云渐而将梦境中每一个角落串联了起来！

    第五层，比下面的浮雕小了些许，人物描绘也少了数十倍。

    在这一层，楚浩云看到了那体积庞大的噬星兽，背上那一百零八颗眼眸正发出璀璨的亮光，而他所面对的敌人，正是化出了手持六角魔轮等几种诡异兵器的邪像，甚至在一个角落里，他还见到了正在逃窜的七彩魔虎的影子。

    越来越清晰的画面，在楚浩云心中勾勒，不断的描绘着这场曾被历史淹没在岁月长河中的宏大战役。

    “这是……”第七层，这次发出惊叹的不是楚浩云，而是雪飞霜。在这里，她见到了一只幽魂雪蝉，正在被一群墨色光影围攻的浮雕景貌。

    “怎么了？”楚浩云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不过，他梦境中并没寻到这一段战斗。而从这一层向上开始，浮雕中的战斗空间，似乎已经脱离了千刃雪夜的冰川世界，他们的战场，是那无垠的虚空。

    “好熟悉的景貌，我似乎见过这个地方！”雪飞霜上前，轻轻的抚摸着那只幽魂雪蝉浮雕，喃喃自语道。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楚浩云闻言，眼前一亮，急切的追问道。雪飞霜按着额头，想了很久，最终无奈一叹，摇了摇头道：“不行，我想不起来，不过，我觉得，这个地方我一定去过！肯定是经历梦生转死蜕变时，那些记忆被抹去了。”

    雪飞霜有些不甘心，到现在，她也开始对浮雕描绘的这场战役真正的上心了。渊千澈被两人的对话搞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暗自思索，要不要将他们拉回去。他们在这里的表现，太诡异了！

    楚浩云心中暗自思索了片刻，雪飞霜经历过两侧蜕变，走入玄域的时候，更是从雪月秘境那葬地而出的。而在雪月秘境内，同样有着一头噬星兽的尸体，它那天眼秘境更是封禁着那映射过那邪像的三瞳邪锋。

    种种迹象表明，雪月秘境很可能就是这场战役的一角。如果这样推算的话，按照幽魂雪蝉的转生手段来说，雪飞霜，不！应该说雪飞霜某个时期的前身，也是很有可能经历过那场战役的。

    “我们再向上看看！”楚浩云思绪万千，腾身上了第八层。

    第八层这里描绘的景象更加简单，是楚浩云梦境中那裂开万里的虚空景貌，在那道万里裂缝中，还有一只大如山岳的鬼爪探出，不断的搅动着虚空，好似想要将那天穹完全撕裂，进入这片世界一样。

    另一面的浮雕中，鬼爪好似被什么东西阻止了，想要将其强行拉回那虚空裂缝之内。至此，第八层的景貌便是如此！

    第九层，风格突变，不同于第八层的空寂，虽然第九层的浮雕面积最小，但第九层描述的人物景象，可以说是最多的存在。上面密密麻麻的出现了各种形貌的人物，其中大多数是妖兽之类，人类只有那很少的一部分，点缀其中，零星可见！

    四面浮雕之中，有三面都是那样的景色，而在第四面浮雕中，楚浩云看到上面的景色，不由得眼神一凝。

    最下方映照的是一片开裂的虚空，第九层的战场似乎就是第八层的天穹之上。这一面，刻画着密密麻麻的各种强大的虫类，甚至，楚浩云还在其中见到了好几只雪飞霜的同族。

    他们共同面对的敌人，在这一面得到了映现，那是无尽的森寒空寂，一团不知尽头的死亡寂灭力量。眼前景象，赫然与楚浩云初次得到荧魂珠时候的那次意识交叠所映现的画面一模一样。

    星空之上，深寒无际，万千虫子列阵，对峙着那恐怖的寂灭深寒。那些虫子，大如山岳，小若微尘。与其他三面的妖兽人类，共同谱写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战！

    只是，那寂灭深寒之中，到底有什么，需要妖兽人类万族共同抵抗？而且，按照整个战场的描绘情况，最终，他们似乎是……战败了！

    “千刃雪夜……荧魂珠！”楚浩云第一次发现，被自己融合的荧魂珠，或许也是来自那战场之地的。

    “千澈，我记得你说过，这座祭坛很可能是天启宗留下的？”楚浩云思绪万千，紧盯着眼前的画面，对渊千澈询问道。

    “这些只是推测，毕竟，当初残情圣王最终战前夕，以将我大夏遗族转移到这里的时候这座祭坛便已经存在了，它存在的已经岁月不可考究！”渊千澈有些不敢确定，不知道楚浩云发现了什么。

    “残情阙映现的是八极剑招，残情圣王是天启宗湮灭后千年才出现的，而他又在最后时刻将你们的先辈转移到了这里。莫非，当初的天启宗无辜湮灭，便是于此有关？”楚浩云心中推算，但是，没有实际的佐证，他也仅能想到此处。

    楚浩云来回踱步，不停的思索着其的问题所在。这座祭坛的所有浮雕，他都看过来一遍了，却是没在其中发现异形生物的存在。那第九层描述的景象，分明就是对抗寂灭力量的景象，异形生物既然被镇封在这之下的寂灭力量中，那么当时的它们又在什么地方？

    千刃雪夜的秘密，线索越来越明朗，但是真相，却仿佛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