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这个能帮我翻译一下吗?” 乔阮看了一眼,伸手按住那个地方,头埋的更低,都快贴到桌面了。 江演靠近她的耳边,气音拖着笑意:“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 乔阮紧咬下唇,嘴唇都咬破了,鲜血的铁锈味在她整个口腔里弥漫。 江演垂眸,看到唇上的那块血迹,笑意敛了点,坐直了身子,从她耳旁离开。 那支笔扔了回来,他拿上书包走了。 没关系的。 乔阮在心里安慰自己,还有一年就高考了,考完以后她就能离开这个城市了。 第6章 “长的丑就好好学习。”…… 李月明下午来学校的时候看到教室位置都换了,她的座位在靠窗的第三排。 她坐在乔阮身旁的那个没人的空座位上,递给乔阮一张门票:“这是下周苏瑶月比赛的门票,沈负让我给你的。” 乔阮伸手接过,然后夹在课本里。 “下周几?” 李月明说:“周四。” 乔阮抬眸:“周四放假吗?” “到时候我们请假不就得了。”她好奇的看了眼自己坐的位置,课桌里什么也没有,“你旁边这个位置没人坐吗?” “有的。” “怎么课本都没有,人也不在。” 迟疑半晌,乔阮才开口:“是江演。” 李月明眉头瞬间就皱起来了:“谁安排的位置,让你和江演这个傻逼坐在一起?” 刚刚写的题目结果错了,乔阮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发现是其中一道步骤漏了一个数字。 她用橡皮擦掉,想要重新再写一遍:“班主任排的,我已经找过班主任了,他没同意。” “他为什么不同意啊,他难道不知道江演是个什么人?” “知道的,所以想让我带动他学习。” 虽然这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 李月明快气死了:“老刘这是在想什么呢,江演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好好学习。” “没事的。”乔阮说,“一个月以后就可以换位置了,很快的。” “没事的。”乔阮说,“一个月以后就可以换位置了,很快的。” 明明受委屈的那个人是她,安慰人的,却也是她。 李月明想,乔阮不应该这样的,她越这样,自己就越难过。 替她感到难过。。 直到放学,江演都没来。乔阮松了一口气,今天终于平安度过了。 她背上书包从教室离开,正好碰到站在门口的沈负。 她微愣了一瞬,和他打过招呼,然后准备离开。 沈负看到她外套袖口上的英语单词了,眼底的笑意收敛,唇角弧度也抿成一条直线:“谁写的?” 乔阮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不适合他,却又适合他。 乔阮也不知道自己在语无伦次的想些什么。 如果她说出是江演,那么沈负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可乔阮却不想。 还剩最关键的一年,他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人生履历里不应该有一丁点的污渍。 而且,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沈负没有这个义务去帮她。 所以她摇了摇头:“我自己写的。” 沈负盯着她的眼睛看,她又将视线移开。 他那么聪明,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她是不是在撒谎。 她听到他的笑声了,但是和平时不一样,现在的笑一点温度也没有:“你自己在自己的外套上写这种脏话?” 李月明听到外面的动静追出来,就看到他们两之间的氛围有些怪怪的。 她走过去挡在乔阮面前,看着许负:“你有话好好说,凶什么?” 沈负点了点头:“是我多管闲事了。” 然后他就走了。 李月明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就去问乔阮:“你们刚刚说什么了,他怎么那么生气?” 乔阮摇头:“没什么。” 她见李月明没背包,于是问她:“你书包呢?” 李月明说在教室呢:“今天要去外婆家吃饭,李慎想把作业写完了再回去,我等他。” “这样啊,那我就先走了。” “嗯,明天见。” “明天见。” 乔阮出了校门,走到一半发现自己保温杯没拿,担心学校关门,她特地走的近路。 安静的巷子,她刚过去,就看到那里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乔阮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沈负靠墙站着,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 他微微抬头,看着天空。 脖颈线条拉伸到仿佛紧绷,随着他吞吐烟雾,喉结上下滚动。 他抽烟的姿势很熟练,应该不是第一次抽。 ---- 乔阮回到家,看到一地的狼藉,那些锅碗瓢盆全都摔在了地上,电视机也被砸破了。 夏依然蹲在地上发呆,脸上全是伤口。 看到乔阮了,她急忙从地上站起身,脸上仍旧是那副温柔笑貌:“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妈妈还没来得及去买菜。” 乔阮眼睛瞪大,跑过去:“是不是他又打你了?” 夏依然笑道:“没有,这是我自己摔的。” 乔阮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他在哪,我去找他。” 夏依然拉住她:“阿阮,你去找他又能又什么用呢,你不用管妈妈,这点伤算不了什么的,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学习,知道吗?” 对啊,她去了又能干嘛呢。 她不是第一次这么无力了,但是这一次似乎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难过。 很多事情全部在一瞬间都来了,她就像是一个固定靶,所有子弹都朝她这里发射。 于是她便从中间断掉了。 屋子里的狼藉是她收拾好的,她让夏依然先好好休息,她来买菜做饭。 夏依然欣慰的看着她,说她的乖宝懂事。 可她却看不到平静的皮囊里,那颗已经过重负荷,而坏掉的心脏。 那天晚上,乔阮盯着美工刀看了很久,最后伸手把它拿过来。 它尝试着在手腕上划了一刀,不深,只是出了一点血。 她觉得自己很没用,连死都有这么多顾虑。 怕妈妈难过。 她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就睡了。 在梦里,她梦到自己成了一颗水星,太阳在她面前变得很大。 她很温暖。 然后她就醒了。 是被开门声弄醒的,她开门出去,马叔叔手上提了一个盒子放在桌上。 看到乔阮了,他的神色有些不自在:“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想到妈妈脸上的伤,她看他的眼神还带着恨:“去学校。” 马越霖没看她,所以也没看到:“这是给你妈妈买的蛋糕,你要是没吃饭的话,就吃点再去学校。” 他昨天喝醉了,回家发了一遍酒疯。 今天酒醒以后才记起来那些事,是过分了点,所以想要和夏依然道歉。 乔阮说不用,进洗手间刷牙,手上的纱布昨天晚上睡觉时掉了,上面的伤痕还很明显,但已经不流血了。 轻生的念头是短暂的,她还没有脆弱到这种程度。 以后不做这种傻事了。 乔阮到学校的时候还没多少人,等她专心做完一套题以后,差不多都到了。 今天下雨,早操被取消,改成了自习。 江演是最后来的,乔阮写的认真,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