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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就是这个仅此,宁衍也走了许久。从叔侄、到君臣,一步一步,一点一点,这个距离似乎当真在不断被他拉近,以至于留在宁怀瑾面前的,只剩下小小一步便可跨越。 宁衍只是想有个人能真正在身边陪他,宁怀瑾想,不是下位的臣子,不是需要仰仗他生活的后妃,也不是那些暗藏祸心的宗亲。 他想要一个能平等相交,敞开心扉,不必介意任何礼仪和规矩的知心人。 这个认知仿佛让宁怀瑾醍醐灌顶,等他想明白,再去看待宁衍的一言一行时,许多事在他心里便都有了答案。 所以宁怀瑾再去与宁衍相处时,许多事情便也变得简单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宁怀瑾渐渐想明白一个道理其实谈情说爱,其实本身不过是一个心甘情愿让渡的过程。 宁衍让渡权利,而他让渡真实,就这么简单而已。 正如皇叔和怀瑾,陛下和小衍一样,看似是称呼界定身份,可爱意又不会因为称呼的变换而收放自如。 说到底,这其中的度不过是默契,是分寸,是心照不宣。 思及此,宁怀瑾的眼神也不知不觉变得柔和了些。 而先走一步的宁衍也发觉宁怀瑾还没跟上来,便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在垂花门前等着他。 宁衍身后的谢珏和程沅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某种微妙的情绪。 我觉得陛下离断袖只剩一步之遥了谢将军拼命地冲着程沅使着眼色。 程沅用一种近乎怜悯而慈爱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摇摇头,叹了口气。 谢珏: 他太熟悉程沅这个叹气的模样了。 程大夫妙手仁心,悬壶济世,但也不是神仙,总有人力不可强求的情况发生。所以一般来说,他这个表情,都代表着一个意思没救了。 算了,谢将军破罐子破摔地想,连帝师都断袖,能教出什么正直孩子,活生生一个上梁不正下梁歪。 远在内阁的江晓寒莫名觉得浑身一颤,只觉得后背一股阴风爬过,吹得他汗毛倒竖,后背凉飕飕的。 江晓寒: 他狐疑地放下手里的奏折,左右看了看,发觉其他几位鹤发长须的同僚还倚在桌案后头神游天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于是江晓寒揉了揉额角,心说自己最近是不是总泡在内阁,泡得神思都混沌起来了。 陛下亲征不在京中,内阁的事务骤然比以往多了一倍不止,现在正值年末,虽然省了诸多琐碎的大宴和祭典,但就各地的述职折子依旧如雪片似地往内阁飞。 若是在以往,这些折子都是得宁衍亲自过目的,可今年情况特殊,江晓寒总不好把所有的折子都往南阳发,于是只能折个中,将四品以上官员的述职折子着驿站送给宁衍,四品以下的,便都由内阁统一处理了。 这本身就是一项琐碎而繁杂的工作,再加上年末吏部考核,户部清点国库,兵部还要时时照应前线这些事务,恐怕内阁得忙到腊月二十七八才能休沐了。 而除了这些之外,江晓寒手里还压着另一桩大事。 是阮茵启程去国寺祈福的礼仪章程。 当初江晓寒一收到消息,便猜到这必定又是宁怀瑾的主意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一手,宁怀瑾已经玩儿的太熟了。 之后种种与他猜测的大差不差,先是几位大长公主不知怎的通过了气,一起进宫去探望了一趟,后来又是宁宗泽亲自往宫里递了帖子,请阮茵移步戏楼看了场戏。 就江晓寒听到的风声来看,阮茵最初是不从的,毕竟她在皇寺呆了那么些年,好容易逃出生天,哪能那么容易再叫人送回去。 后来也不知道是宁宗泽与她说了什么,居然还真正说动了阮茵,几次劝说下来,阮茵的态度也不像最初那样抵触了,隐隐有了松口的架势。 可后来,等着国师府和礼部将祈福的章程送到仁寿宫时,阮茵却又开始对章程挑挑拣拣,不是说这里不合规矩,便是说那里不够体面。 江晓寒知道,阮茵这是压根不想去皇寺,只是找个由头拖着罢了。毕竟她身为太后,只要所说合理,便谁也不能明面上逼迫她做些什么。 阮茵一直拖着不肯点头,无非是礼部的章程里曾经写过,若太后出宫去皇寺祈福,得有陛下亲自降阶相送,以此表示孝道和郑重。 可谁都知道宁衍此时不在京城里,阮茵拿这话出来堵礼部的嘴,简直是明晃晃的推托之词。 江晓寒垂着眼思索了一会儿,在心里颠来倒去地琢磨了几个主意,可都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宁衍不在京中,许多事情没法过他的明路,就变得不太好办。他自己又是个外臣,不像宁宗泽那样的皇亲可以随时进宫,也不好单独去见阮茵。 江晓寒又琢磨了一会儿,干脆一捶手心,决定借自己闺女一用。 第135章 个老匹夫,背后捅衍哥哥刀子。 说来也简单。 江府书房内,江晓寒回过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薄册子,顺手翻了翻,从里面捡出一张窄窄的信笺,又坐回了桌前,接着说:把这个送到阮茵手里,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