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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功德簿记载生灵功过,更是将他作案的始末记录的清清楚楚,唐弈才敢大胆诈他。 尽管既明只是开了个话头,不过青年心里头却清楚得很,手足相残,在酆都城可是重罪。 即便侥幸没有被从重处罚,一旦进了地狱交由牛头马面处置以后,仍少不了百般酷刑。 下了轿,繁华集市上人头攒动,只听得喧嚣声和叫卖声不绝于耳,既明定定地站住了。 唐弈不明所以。 小道长。男人突然叫住他。 在青年一脸错愕的目光下,既明抬手解下莹白的玉坠,目光柔和,将玉坠系到青年颈间。 盯着衣襟上的祥龙图案,鬼使神差的,唐弈突然想到男人去的时候穿的似乎不是这件。 青年疑惑道:做什么? 垂眸瞥了眼上好的白玉,他眉头微蹙,唐弈看得出来玉坠对男人的意义是非同小可的。 既明眼神炙热而干净,它本来就是你的。 唐弈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低垂着头,额前碎发挡住了他的表情,闻言却是沉吟不语。 我还以为你跟我师父相识,真是奇怪,你们居然都说过类似的话。青年露出一丝茫然。 通天剑是柳忘情交予他的,在这之前,唐弈一直用着普通的竹剑,直到他要下山前夕。师父突然将通天交付给他,一脸严肃的讲通天剑本就是他的宝剑,让唐弈务必善待它。 现在想想,一个个都喜欢跟他打哑谜。 既明没有言语,却心道:它就是你的。 而我也是你的。 襄王府,书房。 王爷,宫倾求见。有人进来禀报。 伏在书案前的男子吩咐道:让他进来。 身侧的仆役尽心的替他研磨,被称为王爷的人一袭绸衣,目若寒潭,让人感觉难以相处。 应该是怕衣袖会沾上墨汁,男子绣着花鸟的袖袍边挽到手臂之间,露出了黝黑的手臂。 尽管男子的肤色天生黝黑,但在一张棱角分明的轮廓下,气质雍容,瞧上去似仙人之姿。 他放下笔盯着纸上的画作,眼底冰冷的冰雪逐渐有了消融的迹象,缓缓地勾起了薄唇。 襄王!宫倾进门拱手施礼,他刚得了消息便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顾不得还空着肚子。 线人来报,根据王爷所绘的画卷,那玉坠如今在一小道士的身上。他头疼的揉着眉心。 宁无劫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不过王爷,眼下有点棘手的是,这小道士居然还是清峰观的弟子。宫倾慢悠悠地叹气。 清峰观在江湖威名远扬,修罗刹慧空,还有逍遥道人邢燃,和玉郎医圣都师承柳忘情。 宫道长,你怕什么?屋里响起一道声音。 闻言,宫倾心中暗自一惊,就见一衣饰华贵的男子从暗道里走出,轻蔑地打量着自己。 王爷,依天齐之见,柳忘情在闭关,而邢燃常年隐居避世不理世俗,根本就无需担心。 天齐细眯着眼睛,施然笑道:况且,如今我手里还有一颗十分重要的棋子为我所用。 你只管叫你的人盯着他就好。天齐斜睨他。 天齐说罢,宫倾便领命起身。 王爷,还有闲情雅致作画?说罢,天齐笑容轻佻的扫了眼画中人,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画中人着张扬的绯红衣饰,布料极少,偏偏细长的脖颈,手腕和脚踝上戴着数件银饰。 尽管宁无劫只画了个背影,但天齐只一眼就从画中人的着装猜出,是巫蛊一族的服饰。 天齐淡淡地一瞥,道:闻人氏被秘密灭门。 我知道。宁无劫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怒意。 温羽,务必要伺候好王爷。说着,天齐用力拍了拍在研磨的仆役,惹得人打了个寒颤。 王爷。温羽迟疑片刻上前,小心翼翼的想要将桌案上的画像收好,却失手打翻了砚台。 墨汁在白纸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宁无劫盯着画像染上墨渍,眉头紧蹙,温羽见闯下祸事心里发怵,手足无措地红了眼。 男人蹙着眉头斜睨他一眼,眸光清冷,仿佛在看没有价值的死物,低声让温羽滚出去。 温羽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书房。 他背靠着房门滑坐在地上,过了片刻,站起身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垂着头平复好心绪。 眼角扫到了铜镜的里的人,凤眼微挑,眼中噙着滴泪珠要落不落,白皙的脸布满红霞。 温羽静静地凝视着镜中人,被指甲嵌进掌心传来的痛感拉回理智,一颗心在急剧下沉。 宁无劫对他当真没有半分情意。 进王府前就有人告诉温羽,他和襄王挚爱的男人身形有八分相似,他权当只是个挑战。 他是花街柳巷出来的小倌,模样不差,什么样的男人他没有见过,即便一往情深的人。 只是待他使尽了浑身解数,甚而将一颗真心小心翼翼捧到他面前,宁无劫却无动于衷。 到头来,他的真心给了死人。 唐道长,我家主子请您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