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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嘉吓了一跳:“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在想什么?”他盯着她的眼睛,问。 “在想案情。”沈嘉嘉移开视线。 谢乘风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在想我呢。”这话虽是笑着说的,语气却颇有些落寞。 沈嘉嘉不敢看他。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逼人,也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幽怨,总之她莫名地有点心虚,悄悄地伸手,想要关上窗户。 哪知谢乘风只轻轻地抬手往窗沿一搭,那窗户便如石雕的一般,任沈嘉嘉如何努力,也是纹丝不动。 谢乘风搭着窗沿,懒洋洋道:“我有点累,在你这里吃杯茶吧。”说完,见沈嘉嘉坐着不动,他又补充道,“不给我开门,我就只好翻窗了。” 沈嘉嘉拿他这样的无赖没办法,只好开门迎他进来。 谢乘风就仿佛进到自家一样,坐在桌旁自己倒茶,还给沈嘉嘉也倒了一杯。一边喝着茶,目光随意在花厅里扫了一番,最后落在桌上散落的册子上。 “这是什么?”他放下茶杯,拿起来,见沈嘉嘉没有阻止的意思,便翻看着。 沈嘉嘉解释道:“这是往年的一些卷宗,我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谢乘风翻着卷宗,似笑非笑:“我看你哪里是来避难的,分明是鱼进海水,鸟入山林,自在得很。” 沈嘉嘉也不回嘴。 “就因为这个才拒婚,对吗?” 又来了,又是那样迫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沈嘉嘉摇头道,“我不——” 她刚开口,他却将册子卷成筒,筒的边沿抵在她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谢乘风悠悠开口:“别否认,我了解你,你主意大的很,父母可做不得你的主。你怕嫁给我后不自在,不能再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做什么了。” 沈嘉嘉抬手推开挡在唇前的册子,因嘴唇**燥的书册碰到,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谢乘风眯眼看她。 “乘……谢公子。” “叫我名字。” “谢公子……” “叫我名字。” 他这样子,倒有点那倔鹦鹉的影子了。沈嘉嘉莫名有些好笑,又一阵心酸。她轻轻叹了口气,“好,乘风,今日我们把话说开了吧。” “哦?” “我确实觉得我们不合适。” “那你觉得谁与你合适,你那亲亲表哥吗?” 沈嘉嘉摇头,“实不相瞒,我爹有个提议,我觉得不错。” “什么提议,招赘么?” 沈嘉嘉有些意外,随即心想,他是聪明人,想来也不难猜。她点点头,“嗯。你也知晓我的难处。” “我自然知道。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你让我入赘倒也不过分。” “我不是……” 谢乘风为难道,“可我是独生子,爹娘定然不肯我入赘的,”说着,突然叹气,“我本当有个哥哥的,可惜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倘若哥哥活着,我们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乘风垂眸握着茶杯不说话,样子是有些可怜。 “你哥哥……” “只比我大半个时辰。死的时候还在吃奶。我娘说,他生的比我要足壮许多,只可惜得了急症。”也因此,他爹娘吓得不轻,给他取了个不太雅观的小名。自然,这一点倒不必与沈嘉嘉提。 看他这样难过,沈嘉嘉一阵不忍,情不自禁地按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没事,都过去了。” “嗯。”谢乘风一脸伤心,默默地回握住她的手。 第33章 枯娘 过了一会儿,谢乘风收起情绪,将桌上的卷宗摊开,问道:“你整天看卷宗,可看出什么东西了?” “还没有,不过,”沈嘉嘉一聊到案子,脸上神采都有些不一样了,“我在想,是否可以从仵作行入手来调查那个白云道长。” “怎么说?” “从凶手对钱大的教唆可以看出,此人对仵作行了解极深,深到可以反利用验尸技巧进行诬害的程度。此人要么自己是个仵作,要么认识某个水准高超的仵作。我已经问过郑仵作,这样厉害的仵作很不多见。或许我们能在往年的命案卷宗里找到一些线索。” 卷宗一般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是办案过程,一部分是案情陈述,一部分是案件判定和总结。沈嘉嘉要查看的是 第一部分的办案过程。一般的办案过程可能会对当地长官的言行有所粉饰,不过仵作是贱业,基本会如实描述,不担心虚报。 府君已命人从刑部调阅了卷宗,整整五大箱,沈嘉嘉桌上这几本也只是冰山一角。 谢乘风听罢,笑道:“我来得巧了,正好帮你分忧。” 两人于是一同查阅卷宗。花厅内一时安静下来,只余纸张翻动的声音,一直到日头西斜。 沈嘉嘉正看得入神,忽听到身旁一道声音说:“张嘴。” 她还没来得及想,便张开了嘴。 直到嘴中被塞入异物,她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他。 谢乘风不知何时已带了晚饭回来,此刻正挟着一块糕饼送入她口中。他见她表情呆愣,禁不住笑出声。 “小娘子可真逗,聪明绝顶是你,呆头呆脑也是你。” 沈嘉嘉其实根本没在听他说什么。他染着笑意的目光和轻轻上扬的嘴角,像是春风扬起的花瓣落在湖面上,往她心里激起一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