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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天空灰暗,不见星光。 玉容卿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透着微光,看得清眼前的熟睡的男子,还有他胸口的伤疤,每一道伤痕都是他少年时期度过的岁月,是她没有遇见过的李沅。 那个时候的李沅是怎样的人?玉容卿这样想着,坐起身来换了衣裳出门,院子里亮着灯笼,朦胧的橙色光亮指引着她走出院子。 拱门外是莫竹和萧成在守夜,前半夜是紫鹃守的,后半夜便是他们两个接手。原本莫竹值夜不在今晚,但玉容卿见他这几天始终放不下把她弄丢的事,便故意给他增加差事,让他缓解内疚。 两人靠在墙边闭着眼睛休息,听到院子里有人走来,听声音不是李沅,两人转过头去看,碰见了正从院子里走出来的玉容卿。 “小姐,天都还没亮呢,您怎么起来了。”莫竹好奇的向她身后打量,发现出来的只有她一个人,便更奇怪了。 玉容卿“嘘”了一声,小声同莫竹道:“你跟我过来,让萧成留在这儿就成。” 莫竹虽不明白小姐凌晨出来是为何,但还是跟了过去,又回头望了一眼萧成,见他摊开双手,显然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路跟随着玉容卿,直到停在小院门前,莫竹才反应过来:小姐终于要来一雪前耻了吗。 曾经在皇宫暮云阁里受的委屈,玉容卿能坦然面对,大度宽容,不当回事,但莫竹却一直暗暗为她鸣不平,尤其是自家的小姐被人家欺负了,他一个近侍却连保护小姐都做不到,心里可仍旧窝着火呢。 “小姐,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立马把房门踹开,揪着那个云太妃来见你。” 站在院门外,突然听到莫竹说这种话,玉容卿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脑袋,“人家可是来养病的,要离开也得是健健康康的离开,若是受了什么伤,出去被人看到,岂不是打我们永定王府的脸。” 为长不尊的老太婆,就知道倚老卖老,同这府里的人连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还腆着老脸赖在这里不走了,他们还得恭恭敬敬的对她。莫竹嘟囔两句,“简直没天理了。” 让莫竹上去敲门,过了许久才有人出来应门,是照顾云太妃的侍女。 王妃凌晨来访,云太妃和她身边的人都感到很奇怪。云太妃将人叫到屋里,指了一个小板凳让她坐下,打算仔细询问。 玉容卿走进来,没有去坐她指的小板凳,而是坐到了屋正中的软榻上,就坐在云太妃旁边,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张小桌,是平起平坐的位置。 向来在她面前乖顺的王妃,突然就变了性子似的,面对她直言,毫无惧色:“我想问关于李沅的事,请太妃把您知道的有关于他的事都告诉我吧。” 云太妃皱皱眉头,心想这王妃上来就有求于她,怎的一点都不恭敬,事出蹊跷,她谨慎道:“凌晨来访,就是为了这件事?” 玉容卿环视这布置精致的房间,意料之外的没有耐心,“太妃不要浪费时间,等天亮之后,我们就不会再见了,您还是多说一点我想知道的事吧。” 事情太过诡异,云太妃刚从睡梦中醒过来,又看到玉容卿如此反常的一面,不由得心生警惕。 沉默许久后,云太妃看见了碍于堵在门口的莫竹,他看起来面色不善,手一直按在佩剑上,只怕是要暴起伤人。想着自己随便说点什么就能打发了她,云太妃这才将李沅的过去娓娓道来。 他是八岁的时候进宫的,那时先帝突发急症,药石无医,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却有人为皇帝出了一个法子,古时传下来的偏方,以血亲的鲜血为药引,可治顽疾。 其他的皇子有母后母妃护着,先帝也不好公然去抢,后来得知了自己在民间还有一个孩子,便派人去接了回来。 李沅是先帝微服出巡时意外与一个普通的民妇所生,说到此处,云太妃撇撇嘴,“那天晚上,若不是先帝喝醉了酒,怎会宠幸一个有夫之妇。” 听说那民妇长像秀丽,李沅的眉眼有几分像他的亲生母亲,但身形却是随了皇帝。 有很多事都是云太妃从先帝身边的大太监那里打听来的,当初先帝要将李沅放在她宫里养着,她才派人去打听了李沅的身世。 一夜风流后,先帝醒来不见那农妇,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美梦,梦里那位美人的模样倒是难以忘却。他离了那偏远的州府,了无牵挂。 农妇遭遇了什么,现在已经无从得知,只知道当初去接李沅的时候,那农妇已经死了半年了,李沅被寄养在一户老人家,在李沅被接走后没几年,那老人也过世了。 被陌生的醉酒男子侮辱后生下的孩子,玉容卿心里为那可怜的农妇不平,更为李沅的遭遇而揪心。 这还只是云太妃能说得出口的部分,在她故意回避的部分,玉容卿仅从外人的评价都能猜到,当年盛宠一时的云太妃是如何对待一个无依无靠的小皇子。 他身上的伤疤,很难说没有云太妃的 听完云太妃的话,玉容卿起身道:“天色不早了,请您写一封信给太后娘娘,我也好派人送您去道观。” 突然被下了逐客令,云太妃很不高兴,表情一下子黑了,还没骂出声来,便听玉容卿解释说:“您在我们府中停留了太长时间,这原本很不合规矩,我也是碍于太后娘娘的面子才留您在府上,如今已过去近一个月的时间,您身体健康没有大碍,就请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