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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音此刻记忆是清晰的,大部分都能记忆起来,知道他并没胡说,嗔怒道:你记这些做什么哦? 梁孟冬忍俊不禁的表情,又在逗她:比较刻骨铭心。 不许再说!我真怕被云海笑一辈子。 他敢?他不知道。 不知道才有鬼,他一个比鬼还精的人。 他要生气了:你总想着云海做什么?这一次还把你的花草团全弄来,老少俱全算什么意思?倒很懂我,还送了瓶醋,配套食用? 孟冬你别开玩笑了,我没心思,十音再次蒙起脑袋,真的觉得可耻透顶,脸全都丢尽了,是我的职业之耻。 但十音没能成功,孟冬拨开她的手,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哼了声,眸子里却是湛湛波光:那看来,我软饭是吃不成了?幸亏我练琴不荒,回去有几张唱片合约、几场独奏会,还有教职。会努力干活养你。 梁老师总欺负人。十音将笑意收起来,眼睛骨碌碌偏开去,故意不看他,声音幽幽的,我就是后怕,在想今天要没有你,我怎么办。 我困在这里,迷路了。要是没有我,你跑来这里做什么?跑进洞又要做什么? 孟冬说的是宽心话,在这样极端凶险的情形下,他想的是怎样宽她的心,没一丝怪责的意思。 这么一比,十音愧疚愈深。 你难道不是听见声音,以为我在里头?哼。 十音无言以对,她的确往那儿想了,强撑着内心才没崩溃,谁知道中招的人是她自己。 没关系,孟冬声音有些低,像是无奈,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早怀疑水有问题?我听刚才你渴到要脱水了。 对。他还是不欲多谈。 十音本想问问其他人到底怎样了,都有哪些人,都发生了些什么,孟冬又强调了一遍:你那老大说他会亲自料理,你瞎操什么心。 孟冬,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看到?十音问。 我自己也没看。孟冬哼了声,污染眼睛。 这是把自己当小女孩呢,十音辩驳:执法的时候,这种场面还见得少了? 余队那么想审我?审问要两名警员在场,你一个人再审也无效。 你病了、是工伤,云海让你躺着休养一会,这么说不知道行不行? 好吧。 这样静谧的光阴着实得之不易,煞风景的事,做什么那么着急讨论? 现在算和好没?他用鼻子去蹭她,十音觉得还是没脸答,轻轻嗯了声,问:你的手好了么? 好没好你不知道?刚才那些事,要不我再演示一遍。 梁孟冬!十音咬唇怨着,现在怎么回事,和你说话只要脑袋里那根弦不绷紧,就处处是陷阱。 梁孟冬目光坦荡落在她的眼睛里:看着你这傻样,身心就放松了,邪念不需要掩饰,也不想掩饰。 从前看她的眼睛,还不熟悉时觉得特别能唬人,哪怕有邪念也被她剥干净了,还藏什么? 梁老师。十音望着他,吃吃笑起来,你说得我好像真有邪念了。 刚才孟冬的确是思无邪,完全本着解决问题的态度。 他对气氛的要求极高,对不含爱意的纯宣泄毫不感冒,从前更没想过这种原始随意的自然环境。露天?十音开玩笑的时候他动过心,但再想想,毫无隐私可言又不是野蛮人。 但此刻亲历,一切都很不同。 月色还很寡淡,地面的光影随着风声在摇曳,夜就要笼下来了。危险刚刚擦身而过,身边不着寸缕躺着的,是年少时唯一知情知意的慰藉。 怀中人已清醒,潮红的脸、明澈的眸,四目相对时,她眸中淌过波光,盛满爱意。 此时此地,他们俩个就像脱轨的行星,距离整个世界都很遥远。这真像他长久以来的梦境。 药性刚过,十音身体软绵绵的,暂时还有些虚弱。平时英气逼人的一个人,娇娇柔柔卧在这里,垂着眼睛,身上的芭蕉叶子一起一伏,宛然有波。 孟冬的动作轻柔且富耐心,手掌来回摩挲的是她的上臂。 加加 十音面色酡红羞赧:他们会不会过来? 不会,离得远。云海那里他都交代得好好的。 在这种环境里,听力被无限放大。呼吸难分难舍,体温也似有了声音,伴着二人鼓噪的心跳声如在斗琴,像是可以击破这静谧的夜。 十音闭上眼睛,是温软的吻,他鼻尖擦着她,胡子拂在她的脸上很痒很舒服。渡进来的不仅有暖暖的触觉,更是目眩神迷的梦 整片的芭蕉叶子从身上滑落下来,春光乍泄。 十音骤然睁开眼:孟冬我知道我有些煞风景,但还是未雨绸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