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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陈安妮大了八岁多,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女儿,所以他每天下学回家,都会帮着年迈的奶奶照顾妹妹,可以说妹妹就是在他背上长大的。 当初陈安妮和李齐安谈恋爱的时候,陈昊其实是不太同意的。男人最了解男人,李齐安这种条件,那在小姑娘们的眼里简直堪比唐僧肉。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谁能保证李齐安能踏踏实实,安安心心和妹妹过一辈子。 可陈安妮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一头就栽了进去。 现在连命都搭了进去,怎么这么傻呢? 一米八几的中年男人就这么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地痛哭出声。 李齐安眼神涣散,喃喃道:大哥,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安妮你打吧!你打吧我宁愿你打我一顿 陈昊抹了一把眼泪,不齿地道:你是不是觉得挨了打就抵消了自己的过错?李齐安,我告诉你,门都没有站起来朝着李齐安就是一脚。 从老家赶来的李母看着儿子硬生生地受了陈昊的好几下,立刻心疼地上来劝道:亲家大哥,你别这样。安妮尸骨未寒,你们郎舅就打起来了,不是让人看笑话吗?有什么话好好地说 陈昊看着李母,心知她这些年因为妹妹没生个儿子诸多埋怨,那个贱女人就是李母安排进来的。再也顾不得什么亲戚脸面,他气愤道:我妹妹死了,我陈家和你们家再没关系。 一直没说话的李父开口了,亲家大哥,安妮的死我们大家都很难过,我能理解你的伤心。只是这孩子心眼太窄了,到底什么天大的事非要用这种方式解决?齐安是有错,但也罪不至死。她怎么不想想今后大家怎么看我们李家,怎么看齐安?可事已至此,你不如坐下来,我们商量商量安妮的后事。安妮做了我们李家十几年的媳妇,我们不会亏待她。 陈昊气地胸口高高低低起伏。死者为大!他妹妹都死了,李家人竟然还想推卸责任,甚至想用钱来堵他的嘴,全他李家的体面。 我妹妹的后事我们自己办,不用你李家一分钱。潼潼是她唯一的骨血,我也要带走,免得她留在这里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听了这话,李父李母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这陈家大哥也快五十的人了,还是一家大型国企的中层管理,怎么做事这么冲动? 不行!不行!独自站在供桌前的李齐安突然神色激动地大声嚷着,你不能带安妮和潼潼走安妮是我的妻子,将来我还要和她合葬的。 放屁!安妮怎么会想和你这畜生合葬?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潼潼一个还不到十六岁的孩子,我决不能看着她留在这里被人欺负虐待。 亲家大哥,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潼潼姓李,是我们老李家的孩子,齐安是她的亲爸,怎么也轮不到陈家来操心吧?李母高声道。 怎么不行,潼潼也是我们陈家的外孙。留在这里,我们不放心。 李家客厅内,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吵成了一锅粥。 陈昊朝一直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的李怡潼走过去,蹲下,勉强牵出个笑容来,温声问,潼潼,你愿不愿意跟着舅舅、姥姥姥爷一起生活? 李怡潼看着和陈安妮有着六七分像的舅舅,轻轻点了点头。 李齐安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神色颓败抱着头坐在了沙发上。 李怡潼从陈安妮出事后,整个人都恍恍惚惚,却没有掉一滴眼泪。来帮忙的苏亦看着乱糟糟的李家,将她接了过来。 吃过晚饭,苏亦安排陆时语将她卧室里的被单枕套都换了,今晚你睡客房,让潼潼睡你的房间。 为什么不让我和潼潼睡?陆时语疑惑道。 不行,你睡觉不老实。苏亦又收拾了一套洗漱用品出来,看着一个人木然地坐在床上的李怡潼,这孩子状态不对,要是哭出来倒好了,现在这样子更让人担心。这两天你细心一点,多和潼潼说说话,知道没? 陆时语嗯了一声。 晚上李怡潼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着坐在窗边的懒人沙发里,脑袋一点一点的陆时语,她走过去,小语,你去睡觉吧。 陆时语下意识嗯了一声,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人清醒过来,连忙摇头,不,我不困,我陪你。 李怡潼笑了一下,可是我想睡了。 她背光站在那里,深亚麻色的短发柔软地别在耳后,露出苍白的一张小脸。陆时语站起来,走过去拉住她冰冰凉的手,潼潼,我知道我说什么都安慰不了你,但是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时间是最好的药,不管多痛的伤口,时候长了,都会慢慢结痂。 李怡潼轻轻点了一下头。 凌晨两点,作息一向没什么规律的陆时钦用midi键盘将一首《菊次郎の夏天》改编完,增加了一些新的配器,显得更加有活力。 关掉电脑后,他有点睡不着,干脆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漆黑的夜空早已沉睡,月亮只有细细的一弯,剪纸般静谧地挂在天空,几颗零落的星星在旁边慵懒地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