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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也气,可气愤能解决问题吗?只会让老爷子情绪不稳、伤肝伤神。 转念一想,在她爷爷、她爹耳畔快速说了俩字:高考。 对!高考要恢复了,推荐制要取消了。所以背后搞这套小动作的,回头未必讨得了好。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即便如此,还是气不过啊。 送走前来报信的向荣新,爷俩到隔壁窸窸窣窣商讨了好一阵。 吃过饭,萧三爷又拉着他媳妇在房里窸窸窣窣大半宿。 第二天一早,萧三爷收拾了两身换洗,说回京都办点事儿,让闺女好好备考,别的事儿不用管。 爸,你这趟是不是特地为推荐指标的事去的?盈芳有些担心。 她爹那暴脾气,没个三五天一般是消不了气的,这次居然一个晚上就冷静下来了。不,这不是冷静,这是山雨欲来前的征兆!那股未消的气,搞不好已经在她爹体内酝酿并即将掀起一股狂野的龙卷风。 真怕他这次回京都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儿来。毕竟是在天子脚下,万一 你想多了。萧三爷却一本正经道,我只是想去实地确认一下,看高考是不是真要恢复了。要是真的,顺便给你弄些复习资料、习题册啥的来。 真这么简单? 盈芳压根不信。 当然还有别的事儿。姜心柔插了一嘴,这不是好几年没回去住,家里房子估计没法住人了。万一你考去了京都,总该有个稳定的落脚处吧。你爸这趟回去,正好把屋子收拾收拾。 没错,就是这样。老爷子老神在在总结了一句。 萧三爷看着闺女纠结的脸忍不住笑了笑,随即挥挥手,告别一家人,兴冲冲地去县城坐火车回京都。 真正的目的自然不会告诉闺女。但以那丫头的聪敏劲,想必猜到一二了。 盈芳的确猜测她爹此趟回京都,多半和她的事有关。换句话说,是和那刘永海有关。大概是想出口恶气吧。 短时间,一切看似风平浪静。 向荣新事后又来了一趟。上回才说个开头,就把萧家父子俩惹气炸了,县委领导开的条件还没说呢。 这趟来赶紧说了,说完瞅了眼老爷子的脸色,悄悄问盈芳什么打算。 老爷子关掉收音机,似笑非笑地看过来:哟!县里这么大方?漏了个名额,不仅明年补两个,还愿意给咱们补贴、工资?这么一算好像咱赚了哈。 向荣新一脸尴尬。 虽说他心里也觉得对公社来说,这事儿确实赚了,但也知道,盈芳家不缺这点钱,要是真要咬着这事儿不放,他也真不好劝。 好在盈芳笑笑:荣新叔,这事儿劳您辛苦了,一来一回跑这么多趟。昨儿我们家商量了一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而且县里也提出了补偿提议,我要不答应那就是故意为难您。所以您放心,这件事您觉得如何做对公社最好,那就如何做。我都听您的。 丫头向荣新听到这里,内心百感交集。 所谓的补偿条件,再大方,说白了也不是给他的。 上头拨给雁栖公社一个名额也好、两个名额也好,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社员们、为他们的子女能多一个上大学的机会。 要是盈芳坚持不接受县里给的补偿,他也势必会去力理据争,替她把坑走的名额要回来。 但那么一来,难保不给县里领导留下他向荣新不识好歹的印象。 往后去县里开会也好、替公社争取更多福利也罢,怕是不会再给他行各种便宜了。 相反还可能处处针对他、针对雁栖公社出去的每个社员 比如交粮时故意冷落,让他们在寒风中吹上大半天冷风才给他称重;再比如派技术员下乡指导工作时,挑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学徒工过来;再还有 总之,一旦给上头留下难搞的坏印象,一切局势又得重新扭转。 眼下听盈芳这么说,他承认自己确实松了口气。 丫头,谢谢你。 瞧您说的,荣新叔对我的帮助,我一桩桩、一件件记在心上呢。能有机会回报,是我的荣幸。 话是这么说,可向荣新还是觉得这件事上亏欠她了。 丫头,等县里的补贴到位,我就召集大队干部开个会。罗老汉家的孙女,仗着教导主任的儿子中意她,想和她处对象,就利用这层关系走后门,完了占掉公社仅有的一个名额,这不仅仅是恶意插队这么简单,还投机取巧,有违红宝书里元首教导咱们的句句箴言。哪怕她有教育局的这层关系,该批评还是得批评,免得有些人以为这样的做法是对的,都学着去做了。咱坚决不能助长此类歪风邪气! 姜心柔差没给书记鼓掌。 就该这样!别想占了便宜还卖乖。 向荣新接着问盈芳有啥要求没有,只要合情合理,我代表公社肯定满足你。 盈芳思索之后象征性地提了一个:劳动节前不是要开动员大会吗?趁社员们都在场,把这事儿不偏不倚、从头到尾说了吧,包括县里给公社以及给我私人的补偿。光是批评几句,大伙儿也不一定听明白呀。还是原原本本地讲清楚了,省的热心肠的人跑来我家问情况。您也知道我这人喜静,实在不厌烦应付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