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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闻言点点头。 作为老爷子的贴身警卫员,照理说视线是不能离开首长的。 可老爷子大概是觉得来了宁和,定居在这么一座近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里,不会有危险,几次征求他意见,想把他调回京都。说是那边需要高级警卫员的老干部很多,比起跟着他,回首都更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小李没有答应。对他而言,老爷子不仅是上峰、首长,还对他有着知遇之恩。 俗话说有了后妈就等于有了后爹,他家就是这种情况。 自从他爹娶了后妈、生了小弟,家里就再没他的一席之地了。 十六岁之前不管他,十六岁当兵后,倒是每个月都来信催他寄钱寄票,不寄就扬言要把他亲娘的棺材从老李家的祖坟里刨出去。 为了让死去的娘安息,他咬牙忍了下来。 好在一个人,不像其他战友养妻养子开销大,他每个月省出个五块、十块寄回家压力倒也不是很大。 可他的妥协,迎来的并不是家人的退让。相反,他后妈竟然领着弟弟,跑到他单位来了,扯着嗓门说给他定了一门亲,女方的条件是十里八乡最好的,相应的彩礼要求也高,除了四十八条腿的全套家具,还要三百六十六的礼金。 这在当时简直是天价彩礼了。一般人家嫁女,三十六条腿的家具就不错了,四十八条腿那是干部人家的标准。还有礼金,城里的二级工资也才二十块出头,更不说只是靠种地吃饭的乡下人家,居然开口要三百六十六,你咋不去抢啊! 话说回来,倘若给他定亲的是亲娘,他二话不说去筹钱,可后妈呵呵!当兵前煎熬了八年,要还看不清后妈的嘴脸,那也甭当什么兵了,简直是给解放军抹黑嘛。 当即回绝,说他还年轻,不想这么早结婚。他后妈那会儿估计都盘算好三百六十六块的彩礼钱怎么花了,当然不肯,于是各种闹,闹的上级干部都知道了,轮番找他谈话。 要不是萧老首长正好来部队视察,见状说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不能因为他家的情况,连带着否定他这个人。还主动问他有没有选好方向,没有的话,感不感兴趣当他的警卫员。 当元首以及开国元勋的贴身警卫员,这对他们年轻士兵来说,是再高没有的荣誉。 小李激动得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再后来,老家来信说,原先那门亲事因为彩礼不到位没成。 没成就没成呗,他本来也没想这么早结婚。 结果他爹去年来信说,重新给他定了一门亲,这次不要三百六十六那么贵的彩礼,只要六十六,别的都女方家准备,让他再攒两年钱就回家结婚。 信的末尾还撂狠话,称他要是敢不回去,立刻把他老娘的棺材刨出来扔到荒郊野外。 若说早几年,他还会因为这样的威胁忍让退步,这几年跟随首长,见得多了知识面广了,心志、心胸越来越坚定、开阔。 正如首长开导他时说的,倘若亲娘泉下有知,必然不希望唯一的儿子活得这么憋屈。 所以他想好了,等这次农忙结束,请几天假回趟老家,把亲娘的坟移出来,找一处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安置亲娘。 既然他爹这么不待见亡妻,那就成全他。 至于家里给他定下的亲事,假若女方一心一意等着他,那他也不会辜负人家,定给她一个体面的婚礼,然后问她愿不愿意跟他一起来宁和生活,逢年过节陪她回娘家省亲。愿意当然最好,不愿意他也不勉强。 想什么呢?那么肥的一只兔子从你跟前溜过去你都无动于衷?思绪纷飞间,萧三爷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小李猛地回神:对不起三爷,我走神了。 走啥神?别不是想媳妇了吧?萧三爷坏笑着打趣,不等小李红着耳根解释,眼尖地又发现一只肥兔,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没一会儿,倒提着兔子腿回来了。 不错不错!下山前还能逮到这些,总算没白耗一天。萧三爷尽管失望没逮到一头野猪或是野山羊,可有山鸡、兔子也不错,总比啥都没有强吧。 三爷,那明儿咱们还来吗?小李边问边拿细麻绳把兔子腿绑了个结结实实。 来啊!家里要没别的事就来。说着,萧三爷扭头看了眼身后远去的林子。 天还没完全黑呢,这片林子就被一层迷蒙的烟雾笼罩起来了。要是再来点仙仙的音乐,别说,还真有几分天上仙宫的感觉。 如此神秘,让人想不好奇都难啊。 两人一个拎着一长串野鸡、一个倒提着三只肥兔,沿着来时做的记号,快步朝山下走。 那个被他们视为神秘林的更深处,胖乎乎的金橘圆睁着绿琥珀似的猫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山谷中央的一堆柴火。 火堆里,是一只烧焦了的带毛野鸡。 浓浓的白烟垂直上飘,半空中又被山风吹散,远看就像升腾起了上了一层缭绕的仙雾。 嚓!又失败了! 喵大爷生气地拍扁爪子下空空的火柴盒。 枉它从女主人家偷了一盒能起火的玩意儿出来,可这玩意儿没一只兽类会用,最后还得它亲自来。 可火是生起来了,野鸡也扔进去了,为啥飘出来的味道和女主人家烤的大相径庭?问题到底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