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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芳攒了两个月的鱼票,才堪堪够买两只蟹。 挑了一只公的、一只母的,蒸熟后对半剪开,公的膏厚、母的流油,绝对是下酒的好菜。 夏老见饭菜都备好了,也不说那些虚的场面话,乐呵呵地坐下来,拉着向刚碰起酒盅。 吃了口小菜、呷了口美酒,对向刚说道:这次的事,我估摸着是陈平在搞小动作。 师长?向刚一愣,他为啥要这么做?我出事,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你就不懂了。夏老眯了眯眼,把玩着手里莹白如玉的瓷酒盅,哂然一笑,一些个霸着高位又没啥能力再进一步的,往往爱防着底下的兵,怕自己的位置保不住呗。 向刚闻言,稍一琢磨,也回过味来了,苦笑连连:我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夏老给他夹了块菜,半真半打趣地说:这会儿想还来得及。 顿了顿,又说;你升得算快的了,可毕竟资历浅,副团级干部,搁团里看着像块大肥肉,可放到总军区就不够看了。陈平之所以防着你、甚至暗戳戳地摆弄小动作搞你,最大原因很可能是你丈母家的关系。他以为你和他一样,晋升靠岳家呢。眼皮子浅到家的东西! 向刚了然地点点头。 先前是没想到这一层,这会儿经夏老一点拨,顿时豁然开朗,对眼下的局势也就清楚明了了。 第488章 地道封不封 这次的事,我既然插手了,陈平他不敢不给我面子。可有一,难保不会有二、有三。你要有什么别的想法,只管和我提。尽管退下来了,但多少还能说得上话,等再过几年,就不好说咯。 嗯,容我好好想想。向刚没当场回绝夏老的好意。 知道他老人家是真心实意替他打算。但他还是想再试试。七一三是他军旅生涯的起点,不希望攀到半途就戛然而止。 夏老和陈平谈过以后,七一三方面,派人到霞山镇公社,与居民代表开展了一次以实事求是、不弄虚作假为主题的亲民活动,澄清了向刚背的黑锅。 与此同时,霞山公社拍电报给雁栖公社,求证了当年的事实真相验证罗彩娥虽系向刚生母,但早已在二十年前抛弃了这个儿子、跟着林世强到省城安家;住林家附近的居民也站出来作证林世强经常打骂罗彩娥,有一次还打进了医院。最近几天打骂得尤其频繁,罗彩娥死前,他们听到林家传来的打骂声,次日听说罗彩娥死了,无不怀疑是被林世强打死的。 罗彩娥暴毙的真相水落石出,总算还了向刚一个公道。 只是陈平那边,到底还是防上了向刚。 许是怕他太出色,被军区乃至总军区那边瞧上、从而压不住他的锋芒,那次事之后,就没再给向刚派过重要任务。 先是取消了向刚于国庆阅军期间一团的指挥工作,临时将他调至修路队,继而是一连串的忽视。一团的事务,哪怕陈江派给了向刚,也被陈平打了回来。 陈江毕竟只是个团长,哪够格和师长死磕啊有胆子死磕也没那资格啊。 于是在某次吃饭时,他委婉地问向刚:你是不是得罪那位了?他指指头顶,指顶头上司,要不然怎么像是要把你雪藏了似的。 向刚心里门清,多半是因为那件事,可想好了要在七一三待下去,势必得熬过这个坎。 修路就修路吧,最起码安全有保障。最主要的是媳妇儿快生了,没外出任务他还偷着乐呢。 便宽慰了陈团几句。 陈团见他毫不在意的样子,恨铁不成钢,拿筷头敲敲桌面,指指向刚说: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你别不是以为我是故意来你家蹭吃蹭喝的吧?唉!得得得!算我白担心! 向刚笑着又给他斟了一小盅去年入秋酿的枸杞酒,说道:哥的好意我心里记着呢,这不我媳妇儿快生了,少点事还轻松点,要是突然派我往外跑,我才该担心呢。 陈团一想也是,小向媳妇据说怀着双胎,生产时少不了受折磨,修路队如今就在霞山附近的乡镇铺路,中午回家吃个饭都笃定来得及。铺完差不多过年,正好赶上小向媳妇生产。 这么一想倒也没觉得不好。可一想到挂着副团的职、却尽干些小兵的活,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又免不了替向刚不公:你说的虽然没错,可唉,这事儿吧,陈师做的着实不够意思,可我们人微言轻,反映了也没用。只能等他哪天想明白了,再把你调回来。 向刚点点头。 送走陈团,回到屋里,盈芳正靠在床头翻看医书,看到他进来,坐起身问:陈团长走了? 走了,觉得你泡的枸杞酒好喝,我给他装了一瓶回去。向刚挨着床沿坐下,低头握着媳妇的手,把玩她嫩如葱白的指头,表情有点幽怨。 明明是泡给我喝的,结果都进别人肚子里了。 盈芳好笑地捶他一拳:你一个人也喝不了那么多呀。再说陈团和双英嫂子帮了我们这么多忙,理该送点给他们。你要是喜欢,今年再晒点枸杞,等米酒到了,再泡上两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