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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几十年,她在他心目中,一直是聘婷婉约、温柔小意的贤妻良母,在外人眼里,也一直都是菩萨心肠的萧家大奶奶。上级领导一再肯定和称赞,夸他有福气。战友、同事无不羡慕他有这么个贤内助。 突然间蹦出来说,这么美好的枕边人,十六年前竟然做下了这么一桩恶事,尽管她一再强调初衷是为了老爷子的身体健康,送走侄女实属无奈。可侄女弄丢后,没和家里人提起一句,这就让人难以接受了。 可看了眼脸色苍白、身形摇晃的妻子,萧敬邦到底不忍,腆着老脸劝弟弟说:你大嫂承认当年的错了,念在她的初衷是好的,能不能原谅她这一次?你看你大嫂进咱家门到现在,从没出过差错,这么多年,一直都孝敬长辈、善待小辈,唯一的错处,也是为了爸的健康着想 呵!老大,你这话诛心了。要换成我,一声不吭把你疼爱的闺女弄死弄残,等你们发现,就扯各种由头说是为了谁谁能长命百岁,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你要觉得这种事能原谅,那行,回头我把你们家宝贝孙子、金疙瘩外孙带走、随便扔哪个山旮旯,让你们一辈子都找不到,看你们个个都是什么态度! 你敢!祝美娣终于忍不住喝道。 你看我敢不敢! 萧延武冷冷地回视。随即就要拉开书房门走出去。 实在懒得和他们再说下去。想着老头子就算不同意,他也会把这个女人送进监狱,搞死搞残。这辈子别想再带着慈眉善目的菩萨面具享后福。 小三。老爷子见小儿子铁了心要追究这件事,长叹了一口气,及时喊住他,本来我这把老骨头还没进棺材,你们三兄弟我是不赞成分家的,不过出了这样的事,再怎么让你们兄弟和睦相处,怕是也做不到心面合一。那就分了吧。 萧老爷子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颓丧地揉揉额角,沧桑地说:今儿晚了,明儿让老二跑一趟萧山村,把你们几个叔公请到家里来,把家分了。分了家,你们兄弟是继续走动也好,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也罢,我都不再管你们。 言外之意,要做什么动作,等分了家再说。分家之前,谁都不许再闹腾。 萧延武想了想,同意了:那行。十六年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一两天。横竖不打算放过那恶婆娘。 萧敬邦闻言,面色有些尴尬,垂死挣扎道:爸,不是说老一辈还在,咱萧家不兴分家的么。 萧老爷子哼了一声。当他想分家?还不是老大媳妇整出来的孽债。 祝美娣听到分家两字,没有辩驳,反而眸底精光一闪。 分家意味着老太婆传下来的宝箱要花落某家人手里了。只是该死的,偏偏闹出这茬事,老爷子肯把宝箱给自己吗? 不给的话,这么多年岂不是白盼了? 当初不就是为了那个神秘的宝箱,才一心嫁给萧敬邦的。否则,以她的出色,能挑的夫婿海了去,何必找这么根木讷无趣的木头椽子。 得到宝箱,意味着得到箱子里那份记载着宝藏路线的藏宝图和据说能让人得道成仙的仙丹,哪里还用受这些人的气。 说来说去,都怪那自私自利的死老太婆,自己打不开那神秘的箱子,也不肯早点交出来。非要等三妯娌生下闺女,死了又立遗嘱说,孙女们没满九岁前,不得分割她留下的东西。 要是早点分,自己早点拿到宝箱,哪里还用担心老三俩口子报复她。说不定,他们反过来还要求她呢。 敛下眼底的贪婪,祝美娣重又恢复一贯温柔大度的长嫂气度,温婉回答:好的,爸,我都听您的。 老爷子无力地摆摆手,示意老大俩口子先回去,喊住小儿子说想再问问小孙囡的情况。 萧延武撇撇嘴,到底没驳老头子的话,关上门,往椅子上一坐:问吧,还想知道啥? 对老子就这副态度?老爷子气得直吹胡子。 心情坏透了,好不起来。萧延武懒洋洋地歪在椅子上,想着千里之外的媳妇、闺女这会儿在干啥?多半是和乐融融地在做饭了吧?唉,女婿所在的部队离京都太远,要是就在京郊多好啊,再不济附近的县市也行,这样当天就能往返。 行了,别怨声叹气的了,老子既然松口,就不会反悔。只是这么一来,咱们老萧家百年基业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留这么个毒妇在家,早晚会毁。萧延武不客气地打断老爷子的唏嘘。 老爷子扯了扯嘴角。细细一想,也是。人心不古、家宅不宁。只是多多少少落不下这张脸面。 这事一旦传开,多少人围观看他的笑话。曾经有多么骄傲自己的三个成器又团结的儿子,如今这巴掌打的就有多响。 再一次发出一声长叹,老爷子言归正传:你刚说,敏怡吃尽了苦头可是真的? 废话!萧延武白了老头子一眼,我还不屑于在这种事上撒谎来加重那毒妇的罪状。相反,乖囡遭的罪有些我还没说,还不是怕老头子你心肌梗。 老爷子被小儿子的话一噎,吹吹胡子瞪眼道:老子我还没这么羸弱!说吧,把那孩子从小到大的情况,都说给我听听。对了,既然找到了,咋不把人带回来?结婚了也能回娘家小住啊。老大家的敏静,没事都要回来一趟。再者这么多年没见,总该认识一下家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