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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多了!吕姥姥见外孙女的回礼装满了一对箩筐,连忙站起来说使不得。 小舅母也说:小芳,你别这么客气,就比照正常的回礼给额们就行了。这么多,舅母挑着也累不是? 舅母放心,我和刚子哥商量好了,这边我们送你们上火车,那边让大舅去火车站接你们。等你们上车后,我们往大舅矿上打电话,告诉他你们的车次 送额们上火车?那你们回来咋办?末班船不是说傍晚就没了?吕姥姥打断外孙女,你们送到码头就行了,去火车站的路我和你舅母还记得,不用送的。你大舅的矿就在煤城,下车再让人给他捎话就好,省点电话费 盈芳嘴上答应,最后还是和向刚一起把人送上了火车。 至于回不了江对岸这个事,已经领了证、办了结婚酒的小俩口表示无压力,出门时除了揣上结婚证,还带了一背篓毛木果干,送姥姥她们上火车后,找到陆大姐,把毛木果干给她,至于她和同事怎么分,那是她的事。 陆大姐,糖票我不要了,借我打个电话成不?这个时间,邮局早关门了,县革委没有书记领路、看门的才不会给她放行。 陆大姐二话不说,领她到站长办公室,站长已经下班了,但陆大姐有钥匙,利落地开了门。本打算教盈芳怎么使用电话机的,但见向刚娴熟的捞起电话筒拨号的样子,多余的话咽回了肚里。 小舅母给的电话号码正是大舅矿洞的,拨通后,对方一听是吕展翔的外孙女,忙说:晓得咧,你大舅好几次说起你,不过他这会儿下班咧,你有啥事交代的?额明天转告他。 盈芳便说了姥姥和小舅母回去的车次,托对方转告大舅,让大舅记得去火车站接。 对方倒也热心,拿钢笔记下车次后,一再保证:放心放心,明儿一上班就告诉他,不会让他老娘和弟媳妇在火车站吹冷风滴。 挂了电话,谢过陆大姐准备离开。陆大姐拿着几张糖票追上来,硬塞到盈芳手里:一码归一码,说好的糖票换果干,你不拿我怎么和她们分?而且电话机又不是我的,不能占你这个便宜。 说完,摆摆手匆匆回了。 盈芳看看向刚,又看看手里的糖票,不知道说什么好。 向刚低眉看着她轻笑:我终于明白你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票是哪儿来的了。 盈芳:哪儿稀奇古怪了?会不会说话! 早知又有这么多张糖票进账,应该多给姥姥一些白糖的。煤城那么远,往来一趟实在太不方便了 会有机会去看他们的。向刚牵起她手,无视过往行人侧目,熟门熟路地塞进他裤兜,走!去旅馆。 盈芳: 听出这家伙话里的兴奋劲,不禁怀疑大晚上不回家住旅馆的决定是否明智? 这会儿后悔来不及咯。向刚含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烫的她耳朵根隐隐发痒,码头已经关门了。 盈芳脚步一顿,似是犹豫地说:其实我认识一个大爷,就住附近弄堂,他家好多房子,不如 不!行!向刚拖着她往前走,落子无悔啊媳妇儿!说好的住旅馆,怎么可以反悔!他都亢奋一路了,这会儿和他说不行,晚咯! 盈芳暗地里吃吃笑。 那位大爷房子是很多啦,可惜都被政府收走了。 第249章 给点阳光就灿烂 县里一共两家旅社,分别在城南和城北。 盈芳他们去的是城北这家,离码头近,火车站过来也不远。 石砌的二层楼房,门檐上刻着向前旅社四个端庄有力的黑体字,正中一颗褪色的红漆五角星。 进门就是柜台,一名短头发的中年妇女裹得厚厚实实的坐在柜台里支着胳膊打盹,听到动静睁开眼,见是一男一女俩年轻人,狐疑地打量了一眼,说:大通铺满了,只有单人间和双人间。开单间请出示介绍信或户口簿,开双间请出示结婚证。 双人间一晚。向刚坦然地亮出簇新的结婚证和自己的军官证。 押金一块,住宿八毛。 盈芳快手快脚地数出一张一元钱、四张两毛钱,甜笑着递给出纳。 向刚欲掏口袋的动作顿了顿,有种被媳妇儿包养的节奏怎么破! 出纳收进钱,拿笔在印刷着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一行小字的收据上,刷刷填上今收到向刚等贰同志宿双人间一晚合计捌角整,再在下方填上日期和经手人,啪地盖上宁和县革命委员会办事组向前旅社的财务专用章,撕下一底联,和押金条子以及钥匙一并交给向刚,抬起下巴朝侧楼梯方向努了努嘴:二楼左拐204号房,热水和盥洗室都在楼道最东头。 谢谢。 向刚收起证件和押金条,和盈芳一起上了二楼。 说是双人间,其实并不大,两张一米二的床放着,居中一张床头柜,靠窗一组脸盆架和一张看似梳妆台的小长桌。剩下的空间,就够两人转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