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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还是扯老棉布做件夹衣吧!衬衫大了不大像样,夹衣大点又不要紧。到冬天,里头穿件棉内胆,不就成棉袄了? 打定主意,清苓不再纠结衣服的事,检查了一遍要带的东西,留出早上吃的花卷,余下的晾凉后装进晒洗干净的纱布袋过滤蜂蜜用剩的蚊帐布缝的袋子,方便装吃食。 几乎同时,向刚叩响了她家的院门。 清苓心头砰跳了一下,麻溜地出去开门。 都收拾好了?向刚看她一身清爽地出来开门,眸底闪过一簇微芒,不着痕迹地欣赏一遍后,视线落在她白里透红的青春面庞上,收拾好了咱们早点出发,早饭我带了,排队候船时吃。 想着昨天分粮、今儿肯定会有不少人去县城。既有和他们一样、想着农忙期间没工夫跑供销社,如今闲下来又分了粮,心里高兴,三五成群结伴去对岸的;也有家里口粮富余,想卖些给收购站、换些钱和票回来然后割点肉补补的。过日子没钱可不行。 进来吃了再走吧,我做好早饭了。清苓轻垂着眼睑说道。 站在向刚的角度看去,恰是她姣好的侧脸,脸蛋粉粉的,像刷上了一层胭脂,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真好看! 回过神,人已跟着她进了屋。 堂屋打扫干净后,还是蛮亮堂的。 靠东面贴墙摆着一张方桌,对面对两把带靠背的竹椅。 这套椅子原先有六把,是起新屋那年舒建军请手艺匠做的,着实风光了一阵。因为大多数人家,连条凳都是省着用的,哪有闲钱请人捣鼓椅子。 可惜舒老太一家强行搬进来后,硬生生糟蹋了一把被生炉子时不小心带出来的火星烧着了,后来干脆被舒建强劈了当柴烧。 剩下还有三把,被清苓擦洗干净搬进了仓房,竹椅坐着比条凳舒服,哪天家中来了客人,还能拿出来招待。 方桌中央摆着一盘白胖诱人的花卷,旁边一碟闻着食欲大振的浓香酱。 别看这酱黑乎乎的卖相实在不咋样,佐料却丰富着咧,有蘑菇、豇豆干丁、山鸡肉丁、花生米碎,不是山上淘的,就是地里种的,好吃又不费钱。 就是这天热了点,不耐放。张奶奶每次只做一洋碗,俩老留一小半,其余让清苓带回家配粥吃。 第86章 不想她委屈 清苓拉开椅子,请向刚坐:你先吃,我去盛粥。 我来吧。向刚大步走进灶房,拿灶台上洗净控干的深底洋碗,盛了两碗,一手一碗、一点不怕烫地端上桌。 清苓捧着一罐滤净的蜂蜜,颠颠地跟在后头出来:要吃甜口吗? 向刚忽然间觉得这画面很美好,是否可以预见婚后的日常也是这样的?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眼底也漾着笑说:你吃吧,我吃咸口的就可以了。 真不吃?清苓轻咬着下唇,偏过头看他,只当他客气呢。 可怎么说这蜂蜜都是他的功劳,除了昨晚烤肉拿去了一点,其他的都留在她家了,吃独食总感觉难为情。 我喜欢咸口。向刚说着,夹起一个花卷,蘸了点蘑菇鸡丁酱,咬一口花卷、喝一口绿豆粥,内心甚为满足。 清苓见他真不是客气,也就不管他了,往自己那碗绿豆粥搁了一小勺蜂蜜,轻轻搅拌之后,也专心地吃了起来。 向刚也带了早饭六个煮鸡蛋、四张野菜鸡蛋烙饼。他吃花卷,把鸡蛋和烙饼推到了清苓跟前。 清苓哪吃得了这么多啊,吃了半张烙饼就觉得饱了用料忒实在,四张饼子估摸撒了一斤半的粉。太败家了! 吃剩的半张清苓还没说,就被向刚三两口解决了。尽管她是掰下来吃的,可还是觉得脸红耳臊。 吃过早饭,向刚抢着去洗了碗、刷了锅。绿豆粥还有剩,盛到碗里、装篮子里吊进井口凉着,免得馊了。 该走了。向刚从裤兜掏出手表看了眼。 他似乎不习惯把手表戴在腕上,从来都是塞裤兜里,要看了拿出来。所以除了张家二老以及清苓,村里人似乎还不知道他有手表,不然又该热闹了。 清苓羡慕地踮脚瞥了眼表面。那东西不说前世她闻所未闻,搁这时代也老精贵了,有钱还不定买得到。即便是来自城里的知青,四人中也就林杨有一块手表,农闲的时候会戴在手腕上。亮闪闪的金属表面,让一群同龄小伙子眼热无比。 昨儿听舒老太唱作俱佳地嚎了一通,清苓总算知道它有多精贵了国产的都要一百二(她如今也算小有积蓄了,可连手表的零头都不到),关键还得凭票。 据说几百人乃至几千人中才能有一个人得到一张票。所以,有钱没票照样没辙。清苓也就不惦记了。大不了出门早点儿,而像上工、下工这些事,有上至书记、社长,下至生产队长扯着嗓门挨家挨户吆喝呢,不愁迟到。 向刚注意到她的目光在手表上停留了片刻,了然一笑:这男士的,不适合你戴,过阵子我想办法给你买只女士表。 适合男士还在其次,主要是这表并非一手货,而是战友转让给他的。别个男人戴过的东西,哪能让自个女人碰。 至于给她买表,这已是计划中的事。别个女人嫁人有什么,他也想给她买什么。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不想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