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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刚回了个安抚的眼神给他,朝大伙儿点点头。 村民们惊喜地互相对看:真的?刚子你真打算把这么大一头猪送大队? 一头四百来斤的山猪,去掉皮毛、下水、再割掉几十斤腿肉,拿来全大队分,分到每家约莫就个一两斤,别看肉少,关键不要钱不要票不要东西换啊。缺肉的时候,突然有人白送你两斤肉,心情比即将到来的分粮还激动。 向荣新到的比较晚,看到一大拨人堵在张家院门口,兴奋地嗷嗷叫,不由纳闷地问:山猪不是刚子独自一人猎的吗?你们兴奋个什么劲?去去去,别堵着院门! 书记来了!书记来了!刚子你要说的是真的,我这就排队登记去。 除了五保户,第一个登记的就能第一个抓阄,这是雁栖大队的惯例,自成立以来的不成文规矩。 那不是年猪、鱼一类的部位有好有坏、个头有大有小吗?虽说是按工分分配的,但架不住同样工分的社员也不少啊,咋办?抓阄呗! 第77章 排排坐、分肉肉 一篮篮的鱼肉按斤两齐齐乎乎归好队,社员们按登记前后的顺序依次在相应的工分区抓阄,抓到哪篮得哪篮,即便不满意要抱怨,也是怨自个儿运气不好。 嘿嘿!刚子要么不说,说了那必须是真的,对吧?我也排队去! 我也去我也去! 大伙儿嘻嘻哈哈地朝向荣新围拢过来。 向荣新依旧一头雾水:谁来给我解释一下? 我来我来!有个年纪轻的社员,麻溜地跳到书记跟前,把向刚说的话几乎一字不落地转述了一遍。 向荣新也激动了,又能吃上肉了?而且还是山猪肉,据说那肉鲜嫩香醇、野味浓郁,嚼起来可劲道了。 高兴地挤进人群,走到向刚跟前,拍着小伙子的肩夸道:好孩子!咱大队的社员都会记得你的好的! 向刚笑笑,记不记得他无所谓,只要今天的表决符合他心意就成。 向刚这边还要处理兔子、山鸡,因此留了六个人帮忙,四人抬猪、一人操刀、一人接盆打下手。 操刀还是交给了杀猪勇,到底是专业的,银光锃亮的杀猪刀在他手上,仿佛活了一样,咻咻咻地就宰上了。 至于碎嘴的毛阿凤,本来还想替丈夫多争取一点猪头肉、猪下水的,被向刚一记轻飘飘的眼神噎回去了,不过也没走,倚在张家院门口,不时地往里瞅一眼,兴奋地和人唠着磕:我家阿勇那是杀惯了猪的,不找他还能找谁?我跟你们说啊,这杀猪可不比杀鸡宰鸭,那是需要技术的,没杀过的人,只会浪费 是,知道你家阿勇能干。看你得瑟的,分个肉,还能比咱们多吃好几种下水。 毛阿凤听得好不舒坦。 杀猪嫂!杀猪嫂!建军娘找你呢。这时,一个住她屋前的妇人,挎着菜篮子去自留地割菜,路过张家,看到毛阿凤在这儿,走过来传话,说是有事儿,让你上她家一趟。 那老太婆又找我啥事儿?毛阿凤不耐烦地直起身。 多半是为了昨晚的事吧。来人凑近她,手指头指指牛棚的方向,压着嗓门添了一句,一会儿不是要举手表决吗? 这找我有啥用?要找得全大队的社员都找过来啊。毛阿凤越加没好气。 那妇人不以为然地笑笑,反正她把话带到了就行。 话说回来,咱们白吃了刚子的肉,是不是应该站在他这边啊?何况昨晚的事,哪个不晓得是舒建强的错?有妇人后知后觉地问。 那你们的意思是,一会儿举手表决,都让当家的站到建军的闺女这边? 那还用说!过来帮忙的向二婶适时地插嘴道,刚子费老鼻子劲猎了头山猪,要是拿去收购站,少说能卖上百八十块,说不定还能换成票证,可他却把这么大一头猪分给了咱们大伙儿,图什么?不就是图咱们能在他外出的时候多照顾着点盈芳丫头嘛。你们拿了人家的、吃了人家的,反过来不帮忙还添倒忙,这像话嘛! 向二婶说完,就进院子帮忙了。 留下一干妇人,面带恍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向二婶没说错。咽了口唾沫,打算回头就提醒自家男人。 其实哪用得着她们提醒啊,汉子们都知道一会儿的表决该怎么做。哦,难不成前脚才收人家的肉,后脚就倒打一耙?这是人干的事吗? 就连毛阿凤都想通了个中关节,嘴一撇,没去找舒老太,径自回家做饭了。 舒家老屋的一家子,昨儿谁都没睡太平。 舒建强时不时地嚎疼,谁睡得着啊。舒老太上了年纪本就浅眠,稍有点瞌睡,被儿子一嚎又醒了,反反复复,直到天蒙蒙亮才撑不住睡了一觉。 醒来听说向刚猎了一头大山猪,准备归给大队、挨家挨户分。舒老太一边吐槽败家玩意儿,这么大一头猪不拿点来孝敬自家,居然全大队分。一边揪起睡眼惺忪的孙女,撵去大队登记。 她则迈着小脚跑去找毛阿凤,想让毛阿凤做中间人,拉拢几家妇人,别在今个的表决场合举手。 谁知找了毛阿凤、毛阿凤不来,倒是去登记的孙女哭着回来说,大队不给她登记,说这肉谁家都能得,就她老舒家没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