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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我就吃两根。梁芙笑着摇头。她是真的克制,吃完两根就住了手,拿纸巾将指尖擦干净,再不伸手。 傅聿城抬头瞧见梁芙的目光,有点好笑,她眼巴巴的,馋得不行,跟半大小孩儿望冰柜里的雪糕似的。 你要想吃就再吃点。 别诱惑我犯罪。 蒋琛立马跟梁芙统一战线,强烈谴责,就是!老傅你这人用心险恶,不知道舞蹈演员为了控制体重多辛苦吗? 你知道? 我当然比你知道。 梁芙只觉得好笑,你俩今年几岁? 说笑间有人推门进来,是跑得气喘吁吁的丁诗唯。 丁诗唯跟傅聿城和蒋琛打过招呼,瞧见坐在傅聿城对面的梁芙,愣了一下,梁老师?您怎么在这儿? 梁芙笑说:偶然碰见,一道过来吃点东西。 小组作业这事儿蒋琛办得不地道,跟丁诗唯碰上面有些心虚,便主动将自己买的汉堡进贡。 丁诗唯推说不要,转头与梁芙聊起天来,问的是跳舞的事。 梁芙说:蒋琛跟我说你们练得挺好的。 还不够整齐,大家都在等后天梁老师来做第二次辅导。 你们平时上课很忙吧,顾及得过来? 还好,时间挤一挤总是有的。而且这回小组作业大部分都是傅聿城包揽了,要查资料,要做PPT,还要上台演讲。 梁芙看了傅聿城一眼,笑说:是吗?他这人私底下这么厚道? 丁诗唯愣了下,看一眼梁芙,再看一眼傅聿城。梁芙这话里带损,语气三分嘲讽,大抵是因为跟傅聿城关系还不错,才至于如此不客气。她默了片刻,端着蒋琛给她的可乐,咬着吸管闷头喝。 蒋琛不服气了:我还要负责校会的工作,哪像老傅除了学习啥都不操心。 丁诗唯替傅聿城辩解:傅聿城周六还做兼职。 傅聿城略有几分诧异,他是在跟着自己本科同学,如今在崇城政法大学读研的邵磊做一些考研辅导的事。但这事他没同人讲过,连蒋琛和李文曜都不知道。 蒋琛嚷道:老傅,这他妈奖学金还不够你拿的? 傅聿城瞧了眼丁诗唯,把这话题掐断,催促蒋琛赶紧吃完开工。 东西吃完,桌面收拾干净,蒋琛在傅聿城的胁迫之下不情不愿地搬出电脑,他打开word文档还没敲两个字,便抱怨道:老傅,你怎么只带了电脑,我打印的一些资料呢? 傅聿城不为所动,你那点少得可怜的工作量,知网绰绰有余。 丁诗唯脸埋在笔记本后面,笑出一声。 梁芙捏着手机,手指顿了下,向着丁诗唯瞥去一眼她本打算走的,来了条微信消息,便先一来一回地聊了起来。 蒋琛开着CAJViewer痛苦地看了两篇文献,又开始嘟囔:老傅,你玩手机打扰我思绪。 他一抬眼,瞧见梁芙也在玩,立马说:师姐你玩不要紧! 梁芙将手机一锁,我不玩了,准备撤了,你们加油。 傅聿城站起身,我送你。 蒋琛也飞快跟着起身,还是我送吧,师姐是为了我才耽搁到这时候的。 傅聿城看着蒋琛,一言不发。他不说话比说话更有威慑力,蒋琛抱头哀嚎,不甘不愿地重回到座位上。 天太晚了,街上没有半个人。 傅聿城走在梁芙左侧,树叶里筛点儿路灯光,落在人肩头上。他们走得很慢,偶尔路上碰见一个空掉的易拉罐,梁芙一脚将其踢开,那罐子飞到路中间,叮叮当当地滚了好几圈。 她好像得了某种快乐,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 傅聿城看着她,目光一时很深。 若让总结自己前二十二年的人生是如何度过的,傅聿城觉得其关键词多半是个忙字。忙于长大,忙于自立,忙于为自己筹划人生,忙于修剪掉那些无济于事的枝蔓,不让自己活成愤世嫉俗的模样。 这让他无暇关注那些向他投射而来的热情目光,多数时候他只觉得她们很烦。 是从高中开始,从学校那些女生对他的窃窃私语中,傅聿城有了一个自己可能长得还行的概念,虽然他照镜子的时候,只能瞧见父亲年轻时候的影子他记忆中的父亲长相已经很模糊了,但家里挂了张父母的婚纱照,那年代影楼拿胶卷拍出来的照片颜色浓郁,这么多年都没褪色。父亲穿衬衫西服,笑得几分憨直。来家里的人无论谁看了那张照片,都会说阿城长得真像爸爸。 然而傅聿城知道自己与父亲并不相同,他长久凝视照片,父亲眼里只有一片赤诚。他不一样,他不知道自己眼里有些什么,对着镜子刮胡子的时候一眼瞥见,他只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是以,他不明白那些蜂拥而至疯狂而肤浅的爱慕从何而来,仅仅只是因为皮囊尚可? 内向的外向的,保守的开放的,博爱的专一的,这么多年同他明示暗示过的女生不计其数,然而在他看来,她们半数幼稚浅薄,半数矫揉造作,明明心事一点即破却要佯装凛然不侵,明明脚踏数船卖弄风骚却要佯装文艺深情。没劲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