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爆发的力量
“孟公公，您说，郑芝龙会来吗？” 连续接待了那么多的贵，李东来还是很紧张。 孟南贞的全部计划他都很清楚，知道郑芝龙在其中有着重要的作用。 假如郑芝龙选择顽抗到底，那么孟南贞的计划显然要被拖延许久。 和他的焦虑相比，孟南贞则淡定多了。 “稍安勿躁，郑芝龙一定会来的。” 说着，他的眼角眸光一闪，指着远处的海面。 “喏，那不是来了嘛。” 李东来大吃一惊，随即探头望去。 就看到三艘挂着郑字大旗的战船，极速向这边驶来。 而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郑芝龙的船队数量少了许多不说，也没有了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看在眼里，孟南贞忍不住笑道：“这个郑芝龙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不错，可以为我所用。” 说话间，郑芝龙的船队开始靠岸了。 已经到来的各地代表们也都涌了出来，站在孟南贞的背后，等着要看看在东海上声名无两的十八芝大头领是何方神圣。 船上的舢板放下，郑芝龙率领着郑芝豹、郑芝凤、甘辉、施大瑄、李国助、洪旭一一走下船来。 看到这一幕，孟南贞暗地里唏嘘了一声，但也还算是满意。 众目睽睽之下，郑芝龙带领着手下们走到孟南贞面前。二话不说，推金山、倒玉柱一般集体拜倒。 “公公在上，罪民郑芝龙多行不义、罪大恶极，幸得公公点化，幡然悔悟，今后必当舍生忘死，以恕前罪！” 这就是效忠了。 孟南贞上前，托住郑芝龙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 “我皇慈悲，惠及万民。你能有所顿悟，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今后我大明皇威波及四海，阳光普照之下莫非王土，正是尔等施展所学、光宗耀祖的大好良机。郑总兵，恭喜啦！” 这声“郑总兵”一出来，郑芝龙迅速浮现出了狂喜的笑脸，也彻底放下心来。 他们这些盗寇，最怕的是什么？ 就是怕朝廷假借招安的名义，把他们诓骗了来，然后大开杀戒。 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生不如死。 郑芝龙这一次决心接受朝廷的招安，却也在外海留下了郑芝虎、郑芝莞。 一旦孟南贞动了杀心，起码郑家的种子还是存在的。 不过现在好了，孟南贞当众直接称呼了他即将得到的官职，那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 只可惜，郑芝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因为他在孟南贞这里，作用很大，孟南贞并不舍得杀了他。 “好了，郑总兵，闲话少叙，接旨吧！” 郑芝龙脸色一变，没想到竟然还有圣旨。当下不敢怠慢，领着郑芝豹等人走到已经预设好的香案面前，大礼跪下。 孟南贞身后的一个太监走出，展开了明黄圣旨，尖利着嗓子吼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哗啦啦，这一下整座鼓浪屿上的人，包括孟南贞在内，全都跪倒。 圣旨的内容没有什么稀奇的，就是通过皇帝的名义，正是明确了郑芝龙的官职。 同时也把郑芝龙的船队，正式命名为南海舰队，驻地海南。 与此同时，郑芝虎、郑芝豹等人也都有任命。 从今以后，他们就从海盗摇身一变，成为了朝廷正式任命的武将官员了。 郑芝豹等人领到新鲜的朝廷官府印绶，一个个都喜不自胜，唯独郑芝龙有所疑虑。 “公公，下官不才，有些愚钝。以前我们的船队都是游弋于东洋一带，在这边讨饭吃。可是朝廷这一次却把我们安排到了南洋，不知为何？” 孟南贞请郑芝龙饮茶，同时实言相告。 “你们是新降之人，朝廷的信任还不是那么的足，所以东海这边要害之地，自然不能让你们染指。” 郑芝龙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但随即也平静了下来。 因为他明白，朝廷有这样的心思，太正常不过了。就算是换成他，也会做出这样的布置。 孟南贞还有其他的理由。 “除此之外，朝廷要组建东海舰队，今后负责东海的防务以及对建奴的作战。如果你们的舰队也在这边的话，那这里听谁的？” 听说饭碗被抢了，郑芝龙是真急了。 “公公，我们兄弟一直都靠着扶桑、琉球和东南的商贸活着，如今朝廷让我们退出，那今后我们吃什么？” 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孟南贞很清楚，这件事不说清楚，郑芝龙降而复叛，近在眼前。 “你们是南海舰队，今后南洋上尽由着你们折腾啊。” 郑芝龙噌地一下子站起，直接暴走了。 “公公，朝廷这是要让我们兄弟送死吗？” 与此同时，他还给不远处的郑芝豹等人使了眼色。一旦情况不对，他们就准备杀人夺船，重新回到海上逍遥去。 哪怕最后被朝廷追杀的万劫不复，但男子汉大丈夫也没有束手就擒的道理。 孟南贞却不管他的愤怒，奇怪地问道：“你为何这么说？” 郑芝龙喘着粗气，讥讽地笑道：“南洋可是荷兰人的地盘，他们实力强劲，从无敌手。公公让我们兄弟去南洋讨生活，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孟南贞笑了，笑得郑芝龙莫名其妙。 “虽然现在南洋是荷兰人的地盘，但是很快……就不是了。” 东南各界代表在鼓浪屿的这次集会，议题几乎没有任何阻碍。 大明东南各处如今对开海的认识已经越来越迫切，丰富的产品也需要更加广阔的销路。 现在作为阻碍的朝廷放开了限制，开海通商一事也就不再有任何的难度。 经过七天的会议，总共确定了四个议题。 其一是筹备大明皇家总商会，全权负责大明所有对外贸易的磋商、定价、冲突、调解和合作。 第一人商会会长，众人一致推举了孟南贞。 他是皇家内臣，又极为精通东西方事务，又是开海通商的领袖，足以服众。 其二是达成了开海的城市口岸。 青岛、上海、南京、宁波、杭州、福州、厦门、广州等八个城市被列为了对外开放的贸易中心。 这其中青岛和上海是孟南贞特意圈定的，因为在这个时代，这两个地方还都是穷乡僻壤。 除了孟南贞，没有人意识到他们的价值。 不过东南的商人对于上海这个地点的选择十分满意，毕竟是在他们的地盘上。 其三是联系各省的通畅的物流渠道，保证大明各地的货物能够不受阻碍地运送到各地的通常口岸，及时出口。 这个时代的物流，阻力非常的大。 各个地方都习惯性地设卡收税，加上山匪水盗的劫掠，以及运输方式的落后，导致成本极大。 这一次孟南贞便是利用开海通商的平台，要把各地的联系紧密加强起来。 与会的各家代表，在各地都有着强大的影响力。相信为了不影响他们赚银子，他们回去之后，肯定会对当地的官府施压。 可想而知，要不了多久，一场声势浩大的剿匪战争，将会在各地陆续展开。 其四是大明东海舰队的筹建。 由各世家大族、豪商士绅出资，南京五军都督府招兵与训练，魏国公徐弘基担任司令官的东海舰队，预计在三年左右成型。 徐弘基没来，徐弘基的儿子徐文爵在大会上发了言，阐述了未来东海舰队的宗旨。 总之就是一句话，今后有东海舰队在，东海之上大明的商船将畅通无阻，想卖到哪里就卖到哪里。 谁要是敢拒绝大明的货物，东海舰队会和他们谈话。 什么也没有这个保证提振士气，一下子就引爆了代表们的热情。 他们甘愿冒着狂风巨浪，远涉重洋，就是为巨大的利益所吸引。 而最担心的，就是在远离故乡的异地遭遇刁难。 那个时候，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呢。 现在好了，大明朝廷给力啊，要给他们这些商人撑腰了。 东海舰队的规模他们都是知道的，一旦建成，起码拥有各式战舰超过三百艘，火炮三千一百门，作战人员十万人左右。 这个规模的舰队，在东海上那真的是想打谁打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