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御前亲审
孤身而立，陈玉却满心苦涩。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陷入到这种为难而挣扎不出的境地。 “这位女子，确实是小侄的未婚妻。当初小侄所言之人，正是她。只是原本以为没于战火当中了，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活着。”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无不慨然长叹，感觉到事情棘手了。 陈玉却顾不得这么多，他的眼里只有秦小姐。 “莲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底去了哪里？我回到秦家村去寻你，可是你却不见了。你和世叔，去了哪儿啊？” 秦员外只是对他怒目而视，连话也不愿意说。偏偏眼光还时不时地窥一下乾丰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皇帝的威严吓到了。 秦小姐却没有这么多的顾虑，语气冰寒，昔日的情意早已被这凄风冷雨给吹散了。 “你是春风得意的驸马爷，又何必在乎我一个贱民的死活？” 陈玉急的不得了。 “莲儿，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之所以会这样，原是我以为你死在了战乱当中。可我每一日每一刻都在想你，你知不知道，当得知你遭难之后，我是多么的伤心？” 他的呕心哭诉，让秦小姐不免有了一丝迟疑。 她专注地看过来，陈玉的神情无比的哀切，似乎不是作伪。 可是想想这些时日来自己所遭受的苦难，还有在忠靖侯府门前的屈辱，她便又冷哼了一声。 而对于陈玉所说的话，最伤心的却不是秦小姐。 “陈玉，你说你每一日每一刻都在想着她。难道……难道在你的心里，就一点我的位置都没有吗？” 升平公主愕然抬头，顾不得满脸的泪水，语气之悲切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男人，是他的丈夫啊。可是却当着她的面，毫不讳言地想着别的女人，这让升平公主怎么忍受的了？ “哼，忘恩负义、见异思迁、贪慕富贵之辈，果真如此。” 伫立在一旁的杜瑄也忍不住开口斥责起来。 一时间，三个女人全都对陈玉怒目而视，却也彼此之间火花交织，电闪雷鸣。 看到这一幕，就连乾丰帝、郭礼和秦王都感觉到阵阵的心悸。 他们不免想着，如果处于漩涡当中的人是自己，那该怎么办？ 答案却是，难办，很难办，几乎无解。 没错，陈玉就是这个感受。 一下子被三个女人挤兑到了绝境，他也傻掉了。 秦小姐是他最美好的初恋，升平公主却是他结发同心的妻子，杜瑄也是对自己情根深种。 这样的处境，实在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但他绝对没有想到，这其实还不是终点。 又一道清冷幽怨的声音，伴随着一道清华绝代的靓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陈玉，你也有今日吗？原来在我之外，你竟然还辜负了这么多的女子。今日就让我好好看看，你的下场会如何！” 聂小倩也来了，敢爱敢恨又固执的聂小倩，也踏进了这汹涌的漩涡。 在她的身后，紧随而入的公孙安，看着摇摇欲坠的陈玉，既是同情又是无奈。 最后只好摇摇头，去向乾丰帝请安了。 场中四女，三个看起来都美艳无双，倾城倾国。唯独那位秦小姐蓬头垢面，形象不堪。 可众人仔细观察，却也发现，这只是因为颠沛流离的生活造成了她的凄惨。假如这个女子好好地梳妆打扮一番的话，恐怕也是一位不遑多让的顶级美人。 真是不知道，陈玉这个家伙，到底何德何能，竟让勾引了这么多不可多得的绝色佳人。 如果陈玉知道他们的想法，肯定会咆哮而出。 你们喜欢，你们来啊。 让你们试试，如今这种局面，到底好不好受？ 好受吗？ 当然不好受了。 虽然同时被四个绝代佳人喜欢，是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奢侈。 可也要看看对象和时机啊。 他如今法定的妻子，可是皇帝的女儿。又在皇帝的女儿之外，和别的女人纠缠不休，那就不是后宫文，而是送死流了啊。 果然，在别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乾丰帝却爆发了。 他猛地一拍惊堂木，才让众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陈玉的所作所为，到底算不算欺君？ 乾丰帝却暂时没有顾上这一点，他还需要迫切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他死死地盯着秦小姐，道“秦氏，我是当今圣上，相信你已经知道了。今日在这里，光天化日之下，朕亲自问案，把一切都搞清楚。所以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但凡有一丁点的虚假，什么下场你清楚。” 秦小姐瑟缩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惧。 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女子，面对着天下至尊，显然还是很有心理压力的。 可是这些时日的苦难，又让她有满腔的冤屈无处发泄，便又让她充满了勇气。 她倔强地抬起头，看着龙威大振的乾丰帝，一字一顿地道“世上的人都说您是一位好皇帝，民女如今一无所有，却也不惧。事关您的女儿，您能做到公平公正吗？” 是的，秦小姐最担忧的就是这一点。 她要面对的那位，可是当朝公主。无论谁来看，她都没有任何的胜算。 乾丰帝站出来拉偏架，也是再正常不过。 她的担忧准确无误，乾丰帝确实就是这么打算的。 虽然他是圣君明主，但不代表没有自己的感情。不管怎么说，升平公主都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看到自己的女儿伤心难过，任何一个做父亲的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至于什么是非对错，对于一位帝王来说，很重要吗？ 秦小姐这样的普通民女，又有什么资格让他去在乎？ 充其量，最多能够给秦小姐一个稍微的公道罢了。前提还得是，她确实有冤屈。 想到这里，乾丰帝怒横一声，道“那就要看你的所作所为，到底有没有破坏国法礼节了。” 秦小姐悲苦不堪，扬声道“小女子所言，句句属实，陛下一查便知。” 还别说，秦小姐的勇气让乾丰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激赏。 他便开口问道“那好，你说你是忠靖侯的未婚妻，此事可有证据？” 秦小姐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陈玉，然后才娓娓道来。 “民女和陈玉的婚约，在齐州府人尽皆知。陛下只要稍加垂询，便可得知。去年七夕节上，他还当着无数人的面为民女做了一首鹊桥仙，齐州当地的官员全都知道。” “刷……”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陈玉，心里均都激荡不已。 谁能想到，闻名遐迩的《鹊桥仙》竟然是在那样的背景下诞生的。 可听的此言，升平公主、聂小倩和杜瑄三女却都悲苦不已。 她们都是世间最绝代的女子，对于《鹊桥仙》焉有不喜欢的道理。一开始，她们还因为这首词是喜欢的人所作，更加青睐几分。 孰料这首词的背后，竟然还隐藏着陈玉的未婚妻呢。 秦小姐答对的十分流畅，逻辑清楚，无懈可击。 乾丰帝一阵气恼，却也深知，她恐怕没有说谎。 可麻烦也就麻烦在，秦小姐所说属实上。 既然这些都是真的，那陈玉可不就是忘恩负义、见异思迁、欺君罔上了嘛。 他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之前陈玉率军平叛，曾回到了齐州。据朕所知，陈玉曾回去寻找过你，那时你为何不见他？” 这话让升平公主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地看过来。 陈玉回去寻找未婚妻这件事，秦王是跟她说过的。当时她还担心不已，生怕和陈玉的姻缘断绝。 直到秦王告诉她陈玉一无所获之后，她才重新开心起来。 这件事，和秦小姐的事情差不多，知道的人同样在所多有。 假如在这个问题上秦小姐没法回答的话，那么陈玉的罪名可就彻底洗清了。 秦小姐的声音却没有任何波动，因为她没有说谎。 “民女不知道这些，因为民女不在秦家村。” 乾丰帝却恍惚了一下。 “秦家村……” 不过他旋即清醒了过来，追问道“那你在哪里？” 秦小姐陷入了回忆当中，慢慢地述说着。 “民女本是闺阁小姐，自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那日叛军却杀来了，村子里死了好多好多人。民女的家是秦家村最大最富裕的，自然也没有躲过叛军的洗劫。幸得家中暗藏了一口地窖，民女便和父亲躲在其中，侥幸躲过了一劫。民女二人一直在地窖里躲了三天，察觉叛军已经走了，才偷偷跑出来。只是民女的家已经被付之一炬，整个秦家村也变成了人间地狱。民女二人生怕叛军去而复返，便一路南下，沿路乞讨，才最终没有遭遇敌手。” 她说的极慢，也让众人听的清楚无比。 再看着她如今邋遢狼狈的样子，全都不免有些惋惜。 一个好好的闺阁小姐，就因为战乱，结果变成了乞丐，全都是叛军惹的祸啊。 秦小姐还在说着。 “后来听说叛军被打败了，民女二人又一路艰辛地回到了秦家村。可是在那里，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民女便和父亲商议了一番，决定远赴长安，来寻找他投靠。谁曾想到，他竟然迎娶了公主，做起了荣华富贵的驸马爷。” 一边是颠沛流离、历尽波折，一边是荣华富贵、名利双收。 看着光彩照人的陈玉，再看看悲苦难扼的秦小姐，不少人的心里都多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