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差别
那边，罗秀峰和左孟尝寒暄完了，又把陈玉介绍了出来。 “丞相，这位是士子陈玉，准备参加今科省试的。日后少不得要入朝为官，你是前辈，可要多多照拂啊。” 左孟尝看着陈玉的样子，眼神有点惊艳。 这么漂亮的年轻人，可实在是少见。如云如玉，翩翩俊朗。眉目清秀，自带一股书卷香气。 “哈哈哈，倒是一个好后生，看起来很不错。罗都督既然如此看好你，想必这一次的省试，你定然是很有希望的了。” 陈玉一呆，明显感觉到，左孟尝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是谁。 不过他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左孟尝贵为丞相，日理万机，忙的要死，和那些闲的无聊的文人是不同的。 明白了这些，他赶紧毕恭毕敬地回礼。 “晚辈才疏学浅，年幼德薄，尚处于懵懂之中。即使今科得中，也只是侥幸。更别说国政大事，到底和书本不同，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呢。” 听他这么说，左孟尝的眼中倒是闪过一丝激赏。 “不错不错，你能明白书本和朝政的不同，就说明你的见识非凡。将来啊，朝堂之上必然有你的一席之地。” 作为天下文官之首，左孟尝几乎是在场最受拥戴的人，能够和陈玉这么一个小举人说两三句话，已经是看在罗秀峰的面子上了。 接下来，陈玉就保持着安静，跟在罗秀峰的后面，看着大乾的上等人们交际往来，也从中学到了不少。 不过也不是人人都跟左孟尝一样，不识他陈玉的大名。 还有很多名士对《鹊桥仙》、《水调歌头》推崇备至，不吝夸赞。也让陈玉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小小地过了一把焦点的瘾。 日上中天，更大的热闹来了。 远处入口的人潮一阵喧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看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素衣长袍的年轻人，面带着平易近人的笑容，一路和人寒暄，一路走了进来。 陈玉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这个看起来很朴素的青年，竟然是秦王。 当今乾丰帝子嗣众多，但最杰出的却只有秦王和梁王二人。 这两人也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因此斗争的很激烈。 梁王如何，他还没有见过。不过只凭梁王和梁铉的亲戚关系，陈玉也不可能对其有什么好感。 倒是这个秦王，第一次的见面，让陈玉的印象很不错。 知道今日乃是文会，这位秦王竟然选择了朴素的穿着，而没有衣着华丽，不去彰显自己的贵气，这就让人很有好感。 见陈玉注视着慢慢行来的秦王，罗秀峰的嘴角也浮现出一丝笑容。 “李昱这小子可是长进了不少，当年调皮捣蛋，着实让人头疼。现在看来，到底是成熟了。” 说话间，那个秦王已经到了近前。看到罗秀峰，眼睛一亮，脚步快了几分。 “姑丈，您今日怎么没有进宫？父皇还说起呢，少了你，少了不少的乐趣呢。” 罗秀峰哈哈大笑。 “他们有什么乐趣？无非是一群老兵痞凑在一起，就着地图吹嘘当年的功绩，听也听的腻了。尤其是你那父皇，吹的最厉害。” 陈玉瞠目结舌，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做臣子的，这么揶揄皇帝的。 这不应该算是大不敬之罪吗？ 不料听到罗秀峰的调侃，秦王也是呵呵一笑，根本没有在意。 “还是姑丈深谙其中的门道，小侄也是怕了，所以听说今日有文会，便过来凑凑热闹。” 看来这大乾初期，君臣很是和谐，政治气氛不错。 放下心来的陈玉，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秦王。 这秦王二十出头的年纪，和自己相仿。不过身量很高，身材也很壮实，一点都没有富贵病的样子。 更加奇特的是，他的面容中隐隐有彪悍之气，看起来更像是赳赳武夫。 果然，罗秀峰接下来的话，证实了陈玉的判断。 “听说你昨日才回来，利煞罗入侵的事儿，都解决了？” 秦王点点头，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小事。 “区区一个蛮夷部落，也不知道谁给他们的勇气竟然敢进犯我大乾。小侄率领天平军出朔方，绕阴山，兜了他们一个大圈子，最终只让他们逃了百多十人。” 罗秀峰十分的欣慰。 “不错，不错，你如今也算是有名将之姿了。再稍加磨练，独掌一军也没有问题了。” 秦王憨厚一笑。 “姑丈又不是不知道，父皇旨在磨练我而已。掌军作战这种事，今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说到这里，秦王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碰到了什么难解的事。 “对了，还有一事，我尚没有禀告给父皇。只其中很是蹊跷，小侄百思不得其解。在剿灭利煞罗部落的作战过程中，我们发现其部落中多有我中原的铁器和布料。姑丈应该知道，如今西北正在闭关整顿，没有和外族交易，利煞罗部落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的？” 罗秀峰眉目一凝，神情也严肃了许多。 “你是说，有人走私关外，里通外敌？” 秦王压低了声音，还小心地看了看周围。 “兹事体大，小侄已经让人慢慢调查了，并没有声张。” 罗秀峰欣慰不已。 “你果然是成熟了，做的好。但凡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莫不有通天的能量和手段，绝非一般人可行。” 这两人凑在一起说了许多机密大事，秦王才发现始终安静的陈玉。 “姑丈，这位是罗家的哪位贤达吗？” 罗秀峰这才想起来，还没有把陈玉介绍给他。 “哦，不是。这位是我从沧州回长安的路上，结识的小友。齐州陈玉，才识不凡，为我解惑了许多。如今朝廷里商量的平倭大事，很多策略其实都是出自于他的手笔。你们都是年轻俊杰，日后要多多亲近。” 听得这就是陈玉，秦王的表情一阵古怪。不过旋即隐藏了起来，转尔露出亲近的笑容。 “想不到是鹊桥仙、水调歌头的大才，是在下的疏忽，有眼不识泰山，希望陈公子不要介意。” 他贵为秦王，却一点傲气都没有，言称在下，很是平易近人。 陈玉对他的印象更好了，立刻笑道：“秦王殿下才是文武双全，相比将来也定能重现贞观遗风。” 这可是了不起的赞誉了，让秦王也不禁振奋了一起。 当年唐太宗没有登基之前，爵位封号就是秦王。而他登基为帝之后，励精图治，开创了贞观之治，奠定了大唐鼎盛无比的雄风。 陈玉以唐太宗比拟眼前的秦王，话语里更有期望他将来必定能够登基为帝的寓意，算是比较露骨的说法了。 秦王呵呵一笑，很快把激动的心情压了下去。 “承蒙公子美言，在下还有很多不足，尚且需要同朝中诸多前辈学习才是。” 罗秀峰不耐两人的气，便道：“你们岁数相近，肯定有很多共同语言，就不要这么见外了。今后多多亲近，互相扶持才是。” 看的出来，他很看好秦王，所以这也算是为陈玉牵线搭桥了。 不过从陈玉的立场来看，将来要是入朝为官，无论如何，也只能站在秦王这一边。 梁王和梁铉乃是姑表兄弟，利益共同体，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靠过去的，也没法靠过去。 看样子秦王早就知道陈玉的大名，对于和这样的青年才俊结识，也很是欢喜，立刻道：“这样最好了，今后咱们就表字相称好了。我表字汉光，不知陈公子表字如何？” 陈玉一阵尴尬，挠头不已。 “我还为及冠，所以没有表字。” 陈玉还不到二十岁，所以没有举行冠礼，自然也就没有表字。 不过这也正常，罗秀峰和秦王看他年纪轻轻的样子，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哈哈哈，那我今后可就叫你陈玉了，你可不许说我无礼。” 面对着秦王的豪爽，陈玉两手一摊，苦笑道：“我就叫陈玉啊，你不称呼我为陈玉，难道叫我李玉、王玉吗？” 一番话，让罗秀峰和秦王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远处的喧哗声，却打断了三人的说笑。 只见原本平静的人群一阵涌动，似乎被什么推动着，不由自主地往两边散开。不但如此，甚至还有一些躲避不及的人，竟然被推搡着倒在了地上。 要不是旁边的人眼疾手快拉扯开，说不定会踩踏受伤呢。 等人群慌乱地左右分开，陈玉三人才看清楚。 只见一个面色阴白、神情阴沉的年轻人，身着四爪金龙袍、头戴九缝皮弁冠，端是一个隆重高贵。 只是这一身华丽的袍服，和满场的青衣素色相比起来，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只听到不远处一个人低声道：“这便是梁王了。” 相比起平易近人、低调不奢华的秦王，梁王的出场可谓是嚣张至极，一下子就冲淡了曲江文会的淡雅。 不过陈玉并没有在梁王的身上投入过多的关注，他的目光，只集中在了梁王身后侧方的一个人身上。 梁铉，你果然来了。 场中尽管人数众多，但缘妙不可言，梁铉也是一下子就发现了陈玉。 待看到陈玉身旁的秦王和罗秀峰之后，梁铉的神色更加愠恼，凑在梁王的耳边嘀咕了一番。 梁王阴冷的目光看过来，扫了一眼陈玉，让他竟然有一种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