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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用餐,幸亏有宁波在。宁波在这股诡异的气氛里坐立难安,刹那间化身成了话唠,所谓新话题面面俱到,顾虑到了所有人,一问一答,忙得不可开交。 萧潇始终都很安静,温月华话语不多,偶尔散漫应话,多是一语带过,兴致缺缺。温月华那么沉默,所以新菜上桌,当她开口同萧潇说话时,萧潇心里是有些发愣的。 温月华说:“潇潇,尝一尝鱼丸,厨师手工打出来的,味道还不错。” 温月华开了口,萧潇拿起筷子去夹鱼丸,但鱼丸实在是太滑了,丸子从筷子里滚落,沿着桌面就掉到了地毯上。 萧潇有 tang些尴尬了,抽了一张面纸正要低头捡鱼丸时,温月华说话了,傅安笛也说话了。 温月华说:“哎潇潇,不要捡了。” 傅安笛叫佣人简单收拾一下。 萧潇收起尴尬,直起身坐好,面前出现了一只白瓷勺子,舀了一只鱼丸放在萧潇面前的碟子里,萧潇转眸看去,是坐在她身旁的傅寒声,他嘴角有笑,眼神示意她尝尝。 席间,宁波见萧潇手上有细碎的伤痕,好奇的问:“小嫂子,你手怎么了?” 并非每个问题都需要一一回答的,萧潇仅是看着宁波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话题被傅寒声迅速转移,傅寒声问傅安笛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你看这傅家宅院,如今只有你母亲一个人在这里,每天睁开眼睛,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哎——”傅安笛说着,目光转向温月华,并伸手握住了温月华的手,无奈的笑:“嫂子,我再陪你多待一段时间吧!就怕住久了,招你烦。” 温月华反手握着傅安笛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用微笑替代了未出口的话语。 萧潇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吃得满心恻然,几度晃神。 这是一顿再简单不过的家常便饭,若是以前,饭后温月华会握着萧潇的手,婆媳两人去院子里转一转,浅淡的聊会天,但如今—— 终究还是不一样了,吃罢饭,温月华对萧潇笑了笑:“你和履善陪你傅姑姑说说话,我先回房休息一会儿。” 客厅和傅姑姑聊天,谈话数次陷入沉默,最后傅姑姑有眼力劲,站起身道:“我去厨房准备一些水果。” 傅寒声心里是不悦的,但他什么也没说,握着萧潇的手,声音温和:“外面天气好,我陪你出去散散步。” 萧潇察觉自己的手被傅寒声握紧,身体带离沙发,一起出了客厅。 庭院走了一程,隐约听到花园一侧,宁波正在打电话,傅寒声和萧潇默契的折返身回去。 三月下旬的阳光很温暖,就连空气也是暖意融融,两人坐在了廊檐下的台阶上,他是一个很绅士的男人,萧潇坐下之前,他找了东西垫在了台阶上,反倒是他,就那么不拘小节的坐在了萧潇的身边。 傅寒声问:“午饭吃饱了吗?” “饱了。” 他笑,眸子不经意间落在了她的运动鞋上:“鞋带松了。” 萧潇低头去看,却只看到傅寒声低下的头,他半弯着腰帮她系鞋带,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能够清楚的看到他漆黑的发。 漆黑吗? 系完鞋带,傅寒声抬头,就对上了萧潇的目光,见她眼眸深深地看着他,笑着问:“怎么了?” “发现一根白发。”萧潇的嗓子有些发干。 傅寒声怔了一下,已经有白发了吗?他心里是有一些复杂的,但跟萧潇说话的语气却很轻松:“不打紧,拔掉就好了。” 他说着,看着妻子:“潇潇帮我拔。” “会疼。” “拔吧!” 他把头低了下来,萧潇找到那根白发,拔掉的那一瞬间,眼眶忽然一酸,傅寒声正要抬头时,萧潇却环住了他的脖子。 傅寒声身体僵了一下,感觉萧潇抬手抚摸着他的发,她的声音很轻:“你怎么就有白头发了呢?” 傅寒声抱着她,半开玩笑:“老了。” “32岁,不老。”萧潇眼睛湿湿地。 傅寒声笑了:“跟你相比,我确实是老了一些,有白头发很正常。” “你不要老,傅寒声。” 萧潇轻轻地伏在了傅寒声的肩膀上,距离那么近,近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傅寒声的胸口被某件重物重击了一下,他靠近她耳边说:“不老,不老啊!” 客厅里,傅安笛把水果盘放在茶几上,一边看着廊檐下的他和她,一边心不在焉的倒着水,一时不察,水从杯子里溢了出来,烫到了她的手,也拉回了她的心神。 傅安笛连忙甩了甩手,快步走进洗手间,冷水冲洗手指时,傅安笛又是好一阵失神,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看出来了,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履善这是着了魔。 那天午后,在傅家小歇片刻,傅寒声便带着萧潇起身告辞,温月华送两人出了门,老太太看着萧潇的背影,忍不住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潇潇——” 萧潇止步回头,温月华嘴唇动了动,到最后却只是开口说道:“平时多吃饭,最近你都瘦了。” 阳光下,萧潇眼眸里有水光闪过。 …… 医院,重症监护室。 傅寒声把萧潇送进监护室,却止步门前,他的手很自然的抚着她的肩:“我在医生办公室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