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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宾里不乏血液冻结之客,但傅寒声怎么看都有些无动于衷。他的手背上尽是鲜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程远的,他只是淡淡的看着程远,并在程远出酒时,从裤袋里取出了一方手帕,捂住了口鼻,似是觉得秽物刺鼻。 宴会场,死一般的寂静。 傅寒声眉宇间的狠戾渐渐敛去,他先是缓慢的唤了声“周毅”,待周毅快步上前,他方才语气徐缓道:“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最好的特护,虽说程公子有错在先,但念其年少轻狂,经此一事,惟盼改好,自此恩怨两消。” 有商人相互对视一眼。啧,这话说的可真是高明,敢情程公子不尊重女性,而傅先生只是代程父管教程公子罢了。殴打至此,只是为了让程公子铭记痛的领悟,自此收心学好? 周毅和唐瑛商量怎么送程远去医院,唐家门外全部都是记者,不宜大张旗鼓的公开露面。至于当事人傅寒声,既然把事情交给了周毅,他便不再理会程远,行凶之后的他,先是用手帕擦了擦拳头上的鲜血,随后双手插腰吁了一口气慢慢转身,眸光在地上扫了一圈,最后凝定在了大理石地面上的某一处。 那是一件黑色西装外套,之前为了方便打架被他随手扔在了地面上孥。 傅寒声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弯腰捡起外套,抬手抖了一下上面的浮灰,随手将外套搭放在了肩上,慢慢走向萧潇时,嘴角噙着一抹笑。 唐婉大脑一片空白,她呆呆的看着傅寒声,见他一步步的走近萧潇,嘴角笑容柔和,带着无视众人的狂妄,仿佛那笑只为萧潇而轻扬。就是这一抹笑,让她心底仅存的那一丁点期待瞬间全都抹杀,余留下的只有恨和痛。 那晚,萧潇看着傅寒声迈步走来,他明明是在动,但她看他却像是在看一幅静默的画面。她的手里还端着一杯水,那水有些凉了,而她……未曾喝过一口。 她在看傅寒声。是的,她从未像适才那么专注的看过他。她本生性漠然,别人死活与她何干?但傅寒声是她丈夫,他为她出头,难道她不该出面阻拦吗?难道她不担心傅寒声会因此受牵连吗? 她想看看,这个叫傅寒声的男人,他可以为她做到什么程度? 当他不惜危及声名,一拳拳狠揍程远时,她满脑子都是这几月的日常点滴。他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亦或是亲情基础,但近几月他给予她的温暖实在是太多,太多…… 脚伤住院,他轻声叹:“不是在怪你,我是在怪我自己,身为丈夫,我却没能好好照顾你。” 他越是对她好,她就越加迷茫,因为她分不清,他对她好,究竟是因为她手里的唐家股份,还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原谅她的生性多疑吧! 此生,她甚少信任他人,自小外公便教导她,要做一个遇事不动声色的人。可后来,暮雨对她说:“女孩太过不动声色,就好比是压在男人胸口的心头石,只会让人喘不过气来。” 于是,她像是一个夹在隙缝里的两面人,她在萧家淡淡的笑,在唐家不露喜怒,继续她的不动声色。如此顾全萧唐两家,只是为了亲人安好,可即便她再如何委曲求全,始终无法换来他们余生相伴。 连亲人都骗她,她还可以信任谁? 但现在,她明白了,是妻子,傅寒声是真的把她当妻子。若只是唐妫,傅寒声何至于如此失控;只有妻子被人轻贱羞辱,才能激起他的怒火,才能让他阴戾横生。 傅寒声,他有着太多面,他精明世故,他心机深沉,他豁达从容,他喜悲不惊,他洞悉世态,他寡情阴狠…… 他出手那么狠,别人看的是心惊胆颤,但她看的却是心思沉淀。如今他走来,步伐不疾不徐,笑容不温不火,那样的笑容不禁让萧潇想到了夏日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不可言说,只可意会的慵倦。 她盯着他的双手看…… 走近了,他的眼眸很深邃,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一样,薄唇微勾,一言不发的取走了萧潇手里的那杯白开水。 萧潇见他要喝,出言阻止:“凉。” “不碍事。” 水晶灯极其厚待傅寒声,光线落在他的脸上,映得脸部线条几近完美,他有那样的本事和魔力,虽然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喝水动作,却能牵引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围着他打转。站在萧潇那样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滑动的喉结…… 萧潇错开眸子,这个男人就连喝个水也一定要这么性感撩人吗? 是真的渴了,空水杯递给了华臻,他方才看着萧潇的眼睛 tang,俊雅逼人的脸上隐隐带着一抹无奈:“太伤脑筋了,潇潇会不会觉得我很暴力?” 萧潇眉眼间有了浅浅的笑意,是很暴力。 见妻子在笑,傅寒声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把外套从肩头撤下来,披在了她的肩上,又体贴的帮她把长发整理好,薄唇勾起,故意逗她:“暴力吗?嗯?潇潇?” 沉吟片刻,萧潇若有所思道:“你会打我吗?” 他微微扬眉,但却一字一字道:“不打,我不打老婆。” “那就不暴力。”萧潇淡淡评价。 闻言,傅寒声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是啊,这才是他的妻子,他也只要这样的妻子,其他人怎么看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 几乎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是怔怔的望着傅寒声和萧潇。老婆?原来是真的,那两人是真的结了婚,另外……从傅寒声的说话语气里可以窥探的出来,他似乎很宠他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