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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彦原本还担心傅先生情绪不佳,但周毅却在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说来也奇怪,傅先生的情绪竟因为这通电话缓和了许多。 “你处理。” 同样是这么三个字,但言语感觉却是截然相反,前者强硬,后者却有些无奈。 …… 五分钟不到,萧潇最终等来了周毅的电话,挂了电话之后,距离金融学院还有十几分的路程,她在走了约莫两分钟左右,忽然间转身,然后开始快步朝校外走。 一家24小时营业药店,距离C大一条街,萧潇买了72小时紧急避孕药,收银台结账,有男孩拿着感冒药排在萧潇的前面,先前他在药品区,看到萧潇购买避孕药,莫名涨红了脸,反倒是最该脸红的萧潇,却是一脸漠然。 男孩脸上热气尚未消散,萧潇觉得脸红真好,像是世间游走,不沾尘埃的无垢客,不像她,早已是尘世浮萍,身上不知沾染了多少尘和埃。 离开药店,她买了一瓶矿泉水,平静的站在马路边,把药给吃了。 一个人的心是否可以分割成两半,一半住着怀念,一半住着现实?她在怀念里挣扎、逃避、疼痛,她在现实里彷徨、绝望、妥协…… 怀念逝去的人,只会让自己变得异常空虚,所以有无数的人试图在现实中寻觅到另外一种温暖,这种温暖可以无关爱情,很多人想和此生最爱的那个他,那个她厮守一生,但又有几人能如愿? 傅寒声是不是一个好丈夫,萧潇目前尚不定论,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清醒和理智,一场利益,一场婚姻,从假夫妻到12月初的假戏真做,有关于她的人生节奏早已在傅宅大院被打破,现如今更是步步失控,一个傅寒声已让她疲于应对,若是再…… 夜晚街头,萧潇经过垃圾桶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被她拧紧瓶盖扔进了垃圾桶里,伴随一阵短促的水瓶砸落声,她扯了扯唇:既然是孑然一身,如今这般断了后顾之忧,无牵无挂却是再好不过了。 ☆、求而不得,周三下午见【6000】 C市12月,在一个似晴非晴的天气里,交易大厅接连起伏的金融曲线图带来了有关于萧潇儿时的回忆。 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萧暮雨和萧潇都还很小。南京萧家,两人趴在桌上写作文时,萧暮雨握笔手肘碰了碰萧潇,应是心血来潮,他说:“男人可以比喻成树,女人可以比喻成花,那么金钱又该比喻成什么呢?” 还记得,萧潇当时沉吟良久,然后正儿八经的告诉萧暮雨:“金钱像海水,掉进海水的人,通常会在里面挣扎沉浮,有人吃了海水的苦,想上岸;有人爱上了海水的神秘,他在放任漂浮的过程中喝了人生中的第一口海水,那海水可真好喝,但他马上就又渴了,于是越喝越渴……” 2007年12月,萧潇出现在交易大厅里,她扫视着大盘走势,黎世荣站在一旁偶尔会静静的看着她。 每个人都有阴暗两面,萧潇不是一个好人,但也称不上是一个坏人,萧暮雨死后,她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始终都与人若即若离,但这样一个她,并不会让人觉得高高在上,反而简单漠然。她如今双手背后,仰脸分析着大盘指数,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来往股民,但凡看到这样一个她,几乎都会好奇的多看上几眼蟹。 看她,跟她容貌无关。 21岁的她一身朴素装扮,却有两拨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周身自然游走,一种是温淡静默,一种是霸气精锐,这两种气质交融在一起,非但没有不妥之处,反而在分寸拿捏间十分恰当枧。 萧潇目光精准,个股指数进入12月之后,走势异常火爆,阳线幅度连创最新高点…… 她转眸叫了一声“黎叔”,然后在黎世荣上前时,低声道:“像这种加速上攻,很快就能达到阶段性最高点,恐怕近两日就会进入调整期,届时必定狂欢之后一地鸡毛,我们已经获利,最迟明天中午,必须出局,这事你来办。” 黎世荣点头,复又问萧潇:“接下来该怎么做?” 交易厅格外嘈杂,所以萧潇的声音显得尤为清冷:“加入涨停板团队,以吃明伦集团为主……” “明伦集团?”黎世荣打断萧潇的话,略为吃惊,他查看着股市图:“根据大盘走势,明伦不如博达,若是我们能够洞察博达最新动向,闪电吃进博达,一定会资产翻倍。” “不,不考虑博达。”萧潇说着,这一次转眸定定的看着黎世荣,她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以吃明伦集团为主。” 那是10月末,傅寒声在山水居和下属通话,当时提及A股牛市,他在那时候就有心布局吃死明伦,所以现如今博达所有的上涨趋势,无非是障眼法罢了,博达吸收外来资金的同时,催生明伦提高涨板与之媲美,然后暗中火速吃进明伦获利;这场战争的获胜方只会是博达,因为明伦从一开始就被博达牵着走,所以萧潇跟着博达一起赚钱,是没有错的;她把钱投进去,无需看明伦什么时候会封住涨停板,她只需看博达,一旦博达进入比较平稳的调整阶段,她迅速出局就对了。 那天是黎世荣送萧潇回学校的,窗外有风,太阳暖暖的照着,她把额头贴在车窗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她轻声呢喃:“黎叔,时间过得可真快。” 闻言,黎世荣低低的“嗯”了一声,他忽然想起,萧暮雨已离开人世四个月了,唐家阿妫此刻这般怅然,可是想起了萧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