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还是要谢谢你
因为沈立青的帮忙，她在牢房里的日子不算太难过，也没有太邋遢。 她微微弯腰从牢房里走出来，看了一眼斜对面的钱素珍，对方明显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趴在门边眼睁睁地盯着，昨日还十分得意的神情，这一刻却显得有些慌乱。 顾晚柠扫了她一眼，转头问差役，“差大哥，我想问问我这件案子是不是查清楚了，我无罪，那她呢？是不是证据确凿立马定罪了？” 她从来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钱素珍陷害她让她差点背上杀人的罪名，就算如今无罪释放，这笔账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算了。 “她？”差役指了指旁边的钱素珍，然后摇头，“她也马上释放。” “你说啥？我也可以离开了？” 前后的反差太大，钱素珍的表情转变得太快，显得有些奇怪。 顾晚柠皱眉，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便询问对方，“差大哥，你们将嫌犯都抓进来了，除了我就是她，我和她都无罪释放了，那凶手是谁？” 钱素珍根本没想到这一点，她只想到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别的事情她都可以不管。 差役似乎有些为难，“这事有点复杂，也不是我们能管的，肖姑娘，这件事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了，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你大哥大嫂每日都会来问问，你嫁人一定担心坏了。” 顾晚柠听完，也知道从对方嘴里问不出什么事情来。 “好，那我先走了，多谢差大哥。” 她先钱素珍一步离开了牢房，本来想要等钱素珍出来，找她清算一下，但是钱素珍刚出来就被一个穿着绿色裙子的丫头接走，上了对面的马车。 顾晚柠缓缓从拐角的地方走出来，目送那辆马车驶远。她记得那个绿裙丫头，是那什么王妃身边的丫头。 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杀了人还能轻易从牢房里出去。 这时候顾晚柠完全以为钱素珍靠着那位王妃洗刷掉了自己的罪名，不过，她绝对不会让对方逍遥法外。 她收回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还是决定先找家客栈将自己拾缀干净再说。 洗漱干净，顾晚柠感觉整个人都仿佛焕然一新了，浑身舒畅。 肚子开始打鼓，她揉了揉，还是先祭祭五脏庙，其他的等她吃饱再说。 对于她这种挑嘴的人，牢房的伙食是真的让她备受煎熬，找了澜城最大的酒楼，将招牌菜点了个遍。 吃了一半的时候，她才觉得有些满足，人生在世不就这样？除死无大事。 经历这么多，这点事对她而言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也算是磨砺一下心性了。 她一边吃店里的招牌烤鸡，一边喝酒，肚子有了五分饱，也偶尔朝窗外张望一下，热闹喧嚣的集市正好下酒。 吃着吃着，看着看着，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那道人影在杂乱的人群里十分醒目，俊秀无双，气质儒雅，正是她曾经朝夕相对的男人——白延之。 白延之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顾晚柠抓着酒壶仰头喝了一口，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白延之却并没有发现斜前方二楼的地方有个人正盯着自己。 他目不斜视，迈着稳定的步伐一步步走近过来。 然后，他走进了顾晚柠所在的这间酒楼。 顾晚柠还站起来看了一眼，确定他确实是走进了这间酒楼的大门。 然后又坐了下来，放下酒壶，捏着一根鸡骨，啃着上面的烤肉。 很快，白延之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视线中，同样的，白延之的目的非常明确，上楼之后，便转身朝着包厢的方向走了去，并未转头朝顾晚柠的方向看上一眼。 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她心里有些狐疑，白延之不是已经离开澜城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她擦了擦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脚步，告诉自己，就看看，看一眼就走。 脚步就不自觉地朝着白延之过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那一排有四间包厢，顾晚柠并不知道是哪一个。她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听到其中一扇门里有人说话。 “唐大人，本官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吃饭的。” 白延之这话有些重，声音也略大，正好被外面的顾晚柠听到了。 她的脚步听了下来，原来白延之来这里是见那位知府大人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过来，也许是想多看他两眼，可是现在看不到人，而延之似乎有重要的事情个人谈。 她还是先回去坐着等他出来吧。 正要迈步，她又听到了另外一道声音，“白大人请息怒，下官明白白大人的心情，不过大人放心，肖玉已经无罪释放。”知府大人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这件案子您费了很多精力才查清楚真相，还了肖玉一个清白，但是……安南王自首承认了一切罪名，下官……下官也无能为力。” 知府大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白延之的脸色缓了缓，他看向知府，“安南王为何要替钱素珍顶罪？原因是什么？” 他在得知安南王插手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赶往澜城，原本是担心肖玉的案子会被翻转，但现在肖玉已经无罪释放，他的心也定了下来，便开始询问其他。 而外面的顾晚柠则垂着头没有了动作，静静地站在那里。 原来钱素珍被抓进来是因为白延之参与了调查，难怪能那么快查到钱素珍头上。 她抿着嘴，里面的两人还在就安南王顶罪的事情商议，白延之最后询问了安南王被关在何处，准备去探访一下。 知府大人说了地方之后，又道：“白大人，安南王的事情恐怕还得您在中间周旋一下。” “唐大人放心，等本官探访安南王之后再审吧。” 白延之和知府大人并没有聊太久，他来得匆忙，离开得也迅速。 顾晚柠甚至来不及回到原位，听到动静再离开已经来不及，她干脆一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但另一边是个死角，没地方躲，她就假装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 门被推开，白延之撩开长袍迈过门槛，正要转身离开，身边的随从习惯性地一张望，就看到了旁边不远处的顾晚柠。 他习惯性地质问了一声，“谁？” 顾晚柠浑身一僵，她该不该转个头打个招呼？ 白延之听到声音，将本来已经转到一边的头转了回来，落到了顾晚柠的背影上。 他盯着那道背影，心里微微一突，只是一个背影却像极了他心中的那道人影。 顾晚柠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转头打个招呼，然后她缓缓转过头来，看到白延之露出惊讶的表情，整个过程她的反应十分自然，神情改变也恰到好处。 “白大人，好巧！” 白延之没有吭声，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变得有些恍惚。 顾晚柠眨了眨眼，白延之只是看着她并不出声，这气氛有些诡异。 她轻咳了一声，将目光转开，白延之的目光让她有些虚，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在自己心里还是占着极重的分量，她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如果不是重重事情，她甚至想冲到他面前，用力抱他，吻他。 她用了极大的毅力才让自己做到平静如水。 这个男人早就忘了她，对于她也许有一种生理性的厌恶，毕竟……她是他的嫂子，若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恐怕会觉得自己不守妇道。 想想还真是讽刺，当初她死活不愿接受他们两个，经历种种之后，竟然爱上了他们两个。 而之后……白延之又将她忘得一干二净。果然是得到多少就要失去多少吗？ 她得到了很多，所以要用白延之来弥补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延之忽然出声打断了顾晚柠的思绪。 顾晚柠其实是可以找个借口的，也不会太惹人怀疑，但是有些事情既然知道了，就没办法装傻。 她看了一眼跟在他身边的随从，“白大人，能借一步说话吗？” 白延之盯了她两秒，点点头，“可以。” 说完，转头吩咐身边的人去下面等待。 顾晚柠伸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示意他过来，毕竟他还站在那厢房门口，声音大一点，里面的知府大人就能听到。 白延之看到她的动作，没有摆谱，迈开脚步就走了过来。 “肖姑娘有什么事情吗？”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疏离，眼神也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像刚才一样恍惚着一直盯着。 “白大人，是您帮我翻案的吗？”她直接问了出来。 白延之本来并不想让她知道，因为没有必要，她救了承衍，就算不为还人情，为了公正，他作为南朝的官员也应该管一管。 他沉吟片刻，“恰好知道这件事，就顺手调查了一下。” 他说得轻描淡写，顾晚柠却笑了起来，“不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大人，如果不是大人出手相助，我现在还在牢房里，说不定已经被定下了斩头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