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苦衷
顾晚柠依旧没有收手，转头看向那和尚，“和他没有关系？那你说和谁有关？” “慈远师兄……” 叫慈远的和尚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慈能师弟，那孩子是将军的独子，彻查起来，一样瞒不住。” 顾晚柠眉头皱得紧紧的，她其实很希望这件事和慈能和这间寺庙有关，那样的话，衍衍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但是看他们的态度，似乎事情不那么简单。 司擎苍转身，面朝慈远，“请说。” 慈远看了一眼慈能，摇了摇头，然后才转向司擎苍，“那些孩子的失踪和慈能，和我们寺庙没有关系。我们也派人找过，查过，并没有找到原因。” 司擎苍眉头紧拧，“不是你们，你们为何要隐瞒？若是不说清楚，那就奏明圣上，让圣上裁决。” 这毕竟是皇家供奉的寺庙，犯了滔天大罪也必须经过楚兰泽点头才能拿人。 “镇国将军，我们之所以隐瞒是因为方丈他……” 司擎苍圆目一瞪，“说下去。” “贫僧说了你们也不信，几位施主随我来吧。” 慈远说完，转身带路，慈能却说道：“慈远，你怎么能说出来。” “师弟，不说出来，也会查出来。” 顾晚柠看了一眼慈能，迈步跟上慈远。 早一点接近真相，她就能早一点找到孩子。 几人跟着慈远来到了一处禅院，这处禅院非常偏僻，皇家寺庙占地很宽，顾晚柠以前也来过，但是这里她却没有发现。 “嗷……”里面传来一阵吼声，声音尖利而吓人。 刚走到门口的顾晚柠和司擎苍对视一眼，司擎苍将她微微一挡，抢先一步走了进去。 迈进大门，迎头就砸来一件东西，司擎苍伸手一挡，将东西挡到了一边，发出“当啷”一声巨响。 顾晚柠低头一看，竟是木鱼。 而院子里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接着一个长头发的人冲了出来。 他长着长长的头发，胡须盖住了嘴，花白花白的，皮肤也起了鸡皮，显然年纪不轻。 慈远站在门口，目含悲哀，慈能更是双眼露出难过的神色。 “几位施主看到了，他就是我们的方丈。” 司擎苍瞳孔微微闪了闪，他曾经见过慈安大师，那是一位得道高人，仙风道骨，不过一两年而已，他已经完全不能将印象中那位慈安大师和眼前的疯魔的男人对上号。 慈安大师原本十分凶恶地看着司擎苍，似乎随时都要扑上来咬人，但是随着外面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他并未上前，只是趴在门口，龇牙咧嘴地嘶吼。 那凶狠的模样根本不像是一个人，倒像是凶兽。 “你们什么意思？就算你们方丈大师变成了这种样子，也不能解释孩子失踪的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顾晚柠一语中的，心底对他们的怀疑并没有减少。 慈能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解释。 慈远叹了口气，“女施主，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们可以查，贫僧之所以带你们过来见方丈，不过是想保住慈能。慈能是方丈一手带大的，亲如父子，所以才会一再隐瞒。” 京兆尹也开口道：“你们是怕这件事传出去，影响方丈的声名？” “出家人确实不应该在意这些东西，但慈安方丈在我们心中如巍巍高山，他变成这样，我们不愿让其他人知道。而且全寺上下数百人，每年还要救助不少人，都是因为有朝廷的供奉。多方面的权衡之后，我们才打算暂时瞒下这件事情，悄悄替方丈治病，但是转眼快两年了，方丈的病没有任何起色。” 顾晚柠听完，满心都是愤怒，“你们有苦衷，就不想想其他那些丢失孩子的家庭有多难过？没有想想那些孩子落到坏人手中会遭遇什么后果？就凭你们这种态度，还想接受皇家的供奉！” 说到这里，她伸手指向慈安方丈，“我也完全有理由怀疑，那些孩子失踪很可能和他有关。刘大人，还请你彻查此事。” 慈安和慈能都垂下了头，他们确实没有做到慈悲为怀，他们六根不净，考虑得更多的还是寺庙的存亡和慈能方丈的声誉。 即便已经尽力帮忙找那些孩子，可他们做得还是不够多，也并没有把孩子找回来。 顾晚柠一想到儿子现在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落在什么人的手里，一直以来压制的那根弦就断了，“擎苍，赶紧派人搜查这间寺庙，也许，衍衍还在。” 司擎苍点头，转头吩咐自己的下属，“立马调兵搜查，给我翻过来找！” 京兆尹听完，轻轻咳嗽了一声，“将军，这恐怕还得奏明皇上，让皇上定夺。” 这毕竟是皇家寺庙，如果擅自派兵搜查，恐怕会被降罪。 司擎苍神色冷肃，“大人，这是我的家事，不管承受什么后果，我必须得查，大人不必参与其中。” 京兆尹叹了口气，想到人家毕竟是丢了亲儿子，还是独子，劝说的话就咽了下去，大不了皇上怪罪起来，他帮镇远将军多说两句话。 顾晚柠没有劝说司擎苍，作为父亲，他这样做是应该的。但是她也早做了准备。 一早就知道这是皇家寺庙，他们可以自己悄悄地查，却不能派兵进来明目张胆地查。 之前她就想到了这一点，并且觉得这件事可能和这件寺庙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她早就向楚兰泽请了圣旨，现在正派人送过来。 司擎苍的人正要调兵，就听到圣旨到。 司擎苍带人走出寺庙领了圣旨，心里还很疑惑，他们来之前根本没进宫请旨，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这时候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拿到圣旨，司擎苍便可放心地搜查，一时间，无数士兵冲进了皇家寺庙，每一寸草皮都差点被翻过来地查找，但是半个时辰之后，依旧没有半点线索。 顾晚柠心烦意乱，双手抱在胸前，咬着唇，根本站不住，只能来回地走动。 在旁边同样站了很久的慈远和尚忽然开了口，“女施主，如果你信贫僧的话，贫僧可以告诉你，这件事和我们寺庙没有任何关系，与其你们把时间浪费在寺庙里，不如想想去其他地方找。” 顾晚柠倏地转身，面朝向他，眼神带着几分杀气，“那些孩子失踪，有没有留下什么相似的线索？” 他们毕竟是知情之人，加上他们说过派人去调查过，那应该比他们了解到的情况更多更详细。 “相似的线索？”慈远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说起来，我问过两个丢失孩子的父母，不过这前后时间有点长，你不问我倒是忘记了，他们好像都说过，隐约听到有什么声音，换作平时，他们可能会醒，但是那天就是醒不来，还以为被梦靥住了。” 顾晚柠眼底暗光闪了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应该就不是普通人贩子拐孩子那么简单。 “是哪两家？你还记得吗？带我去看看。” 这边还在查，她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干脆去调查其他线索。 “我想想……”慈远仔细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想起来了，女施主现在要去吗？贫僧可以带路。” 司擎苍亲自带人去调查，发现了一点线索，正要出来问慈能和慈远，就看到顾晚柠转身和慈远离开。 “晚柠？” 听到司擎苍的声音，顾晚柠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他，“我去看看那些丢了孩子的人家。” 司擎苍闻言，点头，“我和你一起去，顺便问问慈远大师一些事情。” 慈远微微点头，“不知道将军要问贫僧什么？贫僧若是知道一定不会隐瞒。” 司擎苍并没有过多相信，只是说道：“走吧，边走边问。” 慈远和慈能交代了一声，就带着司擎苍和顾晚柠转身离开了。 “慈安方丈当初是为何变成这样的？”司擎苍和顾晚柠并肩而行，慈远离他们有三尺远的距离。 司擎苍也带了一队人马，他对慈远等人也并没有那么信任。 慈远摇头，“没有任何征兆，突然有一天就发作了，然后谁都不认识，谁都不让靠近，慈能试着靠近过，还被方丈打了。” 一路上，慈远的确知无不言，将很多事情都和司擎苍、顾晚柠说了。 顾晚柠默默地听着，觉得这位慈安大师的情况很奇怪，之前一直是德高望重的大师，言行没有任何怪异之处，听慈远的讲述，慈安大师应该也不存在精神疾病。 他既没有精神疾病，也没有恶疾，怎么会突然就疯了，还疯得这么彻底，连清醒的时候都没有。 几人的速度很快，慈远带着顾晚柠和司擎苍来到其中一户人家家里。 慈远上前敲门，一会儿有个妇人出来开了门，看到慈远有些意外。 “女施主，贫僧带了几个人来见你，想问问你孩子丢失的事情。” 提到丢失的孩子，妇人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扫了一眼顾晚柠和司擎苍，点头，“你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