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试探
顾晚柠确实没看到两人打眼色，不过不用看，她心中自有计较。 术士缓缓退出去之后，顾晚柠依旧没有动。 李香韵终于忍不住开口：“娘娘，要不您先将药喝了吧？” “不急，那药味道不好，我现在不想喝。”顾晚柠笑着说了一声，转头去拿针线盒，她最近在跟着宫里的嬷嬷学绣花。 主要是太无聊了，找点事情做，也想亲手给楚兰泽绣点什么东西。 李香韵不好多说，就看着顾晚柠绣花。 “香韵，我这宫里挺无聊的，你要是没趣可以先回去。” 李香韵忙说道：“娘娘，香韵没觉得无趣，在家也是一样的，臣女可以看看娘娘绣花。” “我刚学，绣得不好。” 顾晚柠见她都没有催自己喝药，心想或许是自己误会了李香韵？ 正想着，李香韵开口了，“娘娘，时辰到了，还是先把药喝了吧，喝了药，您身体好得快，皇上也高兴。” 说话间，她主动起身朝着桌边走去，将桌上的盒子拿了起来，同时倒了一杯水走过来。 “娘娘，臣女伺候您喝药吧。” 顾晚柠心里则叹了口气，刚刚才消除的怀疑，这会儿又卷土重来。 “不急，等我把这里扎完。” 李香韵手里端着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终，李香韵还是被顾晚柠支开了，她不想喝，自有很多方法，何况这个时代，李香韵根本不能违逆她的话。 回到府中，李同仁在前厅等着她。 “今日入宫了？” “是的，爹。”李香韵心情不是很好，皇贵妃虽然对她一直很温和，但她总觉得对方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她心有余悸，就出声道：“爹，你说皇贵妃会不会知道……” “胡说什么！”李同仁打断她的话，“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今日你可有看到她吞服丹药？” 李香韵摇头，“贵妃娘娘说不喜欢那药的味道，一直放着不用，说要等我走了再用。” “你就不知道想办法让她用了？”李同仁吹胡子瞪眼。 “爹，她是皇贵妃，女儿只是臣下之女，她不肯用，女儿还能强迫她吗？”李香韵也十分委屈，“能劝的我都劝了，可是她就是不肯用。” 李同仁的眉头蹙了起来，他们的计划是必须要让顾晚柠吞下那些丹药，但是到现在为止，没有人见过她吞服丹药，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香韵，你每日按着今日的时辰进宫，然后尝试让她吞服，如果她一直抗拒，露出什么破绽，你得尽早告诉爹。” 这毕竟是冒险的事情，要是败露了，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但若是成功了，将来坐上那个位置的人说不定也会流着他们李家的学。 这是一次豪赌，李同仁一向胆大，既然决定要赌，这件事就不容许再后退。 从那天开始，李香韵入宫的时间就变了，顾晚柠也没有吩咐她非要在什么时辰进来，她给了李香韵自由，便也能看出更多的问题。 李香韵开始劝她喝药，她或许还有些迟疑，她到底是真的关心她的身体还是只想让她服下那药。 直到几天后，顾晚柠有了答案，一个人她的目的太强烈，言行必然会露出一些破绽，顾晚柠又十分敏锐，很快就断定了一件事，李香韵知道那药有问题，并且越来越着急，想要让她将那药丸吞下去。 那药有什么用？ 自己吃了那药，她能得到什么好处？他们李家冒着这么大的险来做这件事就不怕杀头？ 这一日，顾晚柠让李香韵离开之后，自己坐在床边绣花，只是心神并不是特别宁静，她得想个办法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殿门传来“吱呀”一声的响动，她想着事情，听到动静转头，不小心就将手指扎破了。 她“嘶”了一声，忙低头看去，一滴血珠滴到了正在绣着的绣品上。 她正惋惜，手腕被人抓了过去，楚兰泽毫不迟疑地将她的手指含入嘴里。 指尖一阵痒意传来，顾晚柠忙笑着缩手，“好痒，你快松开，也不嫌脏。” 楚兰泽吮了一会儿，这才松开，将她的指尖凑到眼前看了看，“怎么这么不小心，指尖都扎了好几个洞。” 顾晚柠才开始学，加上老是分心，指尖上确实不止这一个洞。 “学这个开始都会这样的，以后我尽量都小心一点。” “都这样？那就不学了，做点其他不会受伤的事情。” 楚兰泽挨着她坐了下来，“今日那李香韵可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像之前一样，一个劲地劝我吃药。” “朕已经让人检查过，拿药并没有毒素。” 顾晚柠摇头，“有些东西是检查不出来的。” 特别是这个时代，根本没有精密的仪器。但她知道那些丹药含有的成分一定会让人身体出现问题。 “李同仁好大的狗蛋，不管那药的作用是什么，他必定没安好心。” “说起来，上次的刺杀也是针对我，不知道和他有没有关系。” 楚兰泽原本不想让她操心，但是说到这件事，他眯了眯眼，“上次的事情查到最后，有一个人确实和他有密切的关系，那人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下属。” “那就是说，当初刺杀我的人，很可能也是李同仁派去的。” “嗯。” 好个老匹夫！ 顾晚柠磨了磨牙，她根本不认识他，他竟然这么心狠手辣，派人刺杀她不说，还在刀刃上抹毒。 梅长瑾当时也说过，那毒很厉害，如果不是特殊方法驱过毒，时间一长，他却了也无济于事。 所以，他这么害自己，是想干什么？想把他的女儿送进宫里？ “皇上，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 顾晚柠虽然想杀了他泄愤，但他毕竟是兵部尚书，牵一发动全身。 他在朝中的势力必定根深蒂固，说不定还会影响到楚兰泽。 “晚柠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楚兰泽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李同仁贪污受贿，私自养兵，朕查到了很多事情，他的位置该换换人了。” 有了楚兰泽这句话，顾晚柠就放心了。 “他三番两次地害我，那我就给他坐实了。” “坐实？”楚兰泽挑了挑眉，嘴角挂着一丝笑，很喜欢她这样是坏心眼儿算计别人的样子。 让他想到了当初，两人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她身上总是笼罩着谜团，一次次地让他移不开眼。 “没错，他想害我，那就让他害。” 楚兰泽挑起眉头，“你可以算计他，但是你不能冒险，不能做危及到自己的事情。” “放心，算计他，还不值得我用生命去冒险。” 她和楚兰泽通好气，只等第二日李香韵入宫，这几日，她其实已经确定了李香韵并不是像表面上那样大气端庄，她的心思也很多。 但她还要看看她到底能狠到什么程度。 李香韵到了宫里，今日倒是没有等待，直接就被宫人带到了顾晚柠的宫中。 顾晚柠正在吃早膳，抬头看到李香韵，笑着道：“香韵来了？坐下陪本宫用膳。” 李香韵应了一声，迈着端庄的步伐走了过去，没有急着坐下，而是站在给顾晚柠布菜。 顾晚柠笑着道：“你快坐下吧，这么几个菜，抬手就夹到了，不用麻烦你，来来，坐下一起吃。” 李香韵这才坐了下去，她的动作非常优美，每个动作都像是衡量过的，优美而不多余。 顾晚柠看着她吃饭，确实像欣赏一幅美景。 如果心思干净点的话，她倒是挺欣赏李香韵的。 据说从小饱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总之身上兼具所有贵族少女拥有的才华。 吃完之后，又到了术士送药的时间。 术士很快被宫女带了进来，将丹药呈上，他一向不多话，顾晚柠吃或者不吃，他左右不了，只能交给李香韵，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冲李香韵使眼色。 李香韵每次都会劝，但一次都没成功，所以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道顾晚柠到底有没有吞过那丹药。 “娘娘，该用药了，您还是早点服下吧，早点服下，身体也康复得更快。” 顾晚柠笑着道：“你呀！总是比我还着急，好吧，反正这几日也习惯了这味道，今日我就听你一句劝，早点服用。” 顾晚柠伸手去拿药丸的时候，还补充了一句，“你还别说，这药真的挺好，前些日子，我还一阵阵咳个不停，现在只是偶尔咳几声了。” 李香韵忙也笑起来，表情十分高兴和关切，“所以娘娘要按时吃药，身体才会安泰，臣女给娘娘倒水。” “好，谢谢你了，香韵。” 李香韵动作利落，很快就倒了一杯水回来，“娘娘，水。” 顾晚柠笑了一下，伸手接过来，手指捏着药丸往嘴里送，送进去之后，仰头吞了一口水，往下一咽。 亲眼看到顾晚柠吞服了药丸，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安都像是落到了实处，李香韵长长地松了口气。 顾晚柠见她脸上的笑容都踏实了一些，垂下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