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都是他的错
刘氏一离开了司家，脸色就变了，她气哼哼地下山找到了李山，“你说的法子也没用，一文钱都不给我，就用两封点心打发了我。” 李山将她往怀里一搂，“没想到你这个小女儿也是个泼辣的。” “可不是，小时候明明老实得很，现在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我听说你男人如今住着破草屋？” “别提那个窝囊废，提起他我就一肚子气。” “气什么气，以前你不是说你那个女儿给他买衣服不给你买吗？那你让他去要。” “他现在根本不听我的。” “你也不想和他过了，他正好也想休了你，你让他给钱，给了钱你就答应他，没钱让他去找女儿要，这样一来你不就有钱了吗？”李山尽心地出着主意。 “那怎么行，我要是让他如愿了，他就不是我男人了。” 当初她一心嫁给顾长安，心里还是有几分情分的。 想当年，顾长安年轻俊秀，她一眼就相中了，不管他家穷也一心嫁了过来。 想到这里，她再看李山那张普通的脸，就觉得像是被苍蝇咬了一口，不自觉地就松开了手。 “你男人现在宁愿住破屋都不回来，是不是你男人有什么要紧？没有他，咱们还不用这么偷偷摸摸，你想想还有银子……” 刘氏心里有些挣扎，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 她想要去镇上找大女儿问问情况。 一大早，她就赶着牛车去了镇上，在财主家门外等了半天，才等到女儿出来。 她也气不过，自己教养出来的女儿，如今竟然只是给财主公子做了个通房，她身为丈母娘都不能进去找女儿，只能在这里干等着。 一看到顾晚媚，想到顾晚柠如今过得风光，就忍不住苏落，“你说你眼皮子怎么就这么浅，一个财主公子就让你失了身，如今好了，你妹妹当了状元娘子，你连个妾都不算。” “够了！”顾晚媚本来心里就不顺，前些时候公子贪新鲜，她虽是通房倒也风光了一段时日。 可前些日子，公子抬了个姨娘回来，整日整夜地宿在姨娘那边，他好几天才能轮上一次。 她也后悔，无比地后悔，可这种事情后悔有用吗？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生生把这份苦咽下去，折磨着她…… “你找我什么事儿？”她冷冰冰地说着。 刘氏也看大女儿不太顺眼了，原本以为她是后半生的指望，但现在就给她甩脸子，以往哄她的那些话一句都没做到。 她嫁人之后没往家里拿一件东西。 她忍了忍还是说道：“你妹妹回来了。” 听到顾晚柠回来了，顾晚媚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变得像是饿狼一样，如果不是顾晚柠，她怎么可能给一个丑陋男人糟蹋了清白？ 如果她还是个姑娘，搭上邹小姐那条线，她说不定可以当个官太太，可如今呢？ 连财主公子都看不上她，只能当个通房，这一切都是顾晚柠造成的！ “她如今是不是越过越好了？”顾晚媚的语调有些吓人。 “那肯定的，白延之中了状元，能不好吗？” “她好了，你怎么不去找她，你找我做什么？”顾晚媚突然拔高了音量，声音有些尖锐。 “晚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根本不认我，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她，你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可是你妹妹有钱。” 顾晚媚忍住冲动，知道她娘惦记着顾晚柠的钱，她如今也缺钱，正好听听她说什么。 “你爹想要休了我，但我不同意，他老实惯了，也没有写休书。”刘氏迟疑了一下，“可我和你爹这样过着还不如分了，你妹妹听你爹的话，到时候我让顾长安找她要银子，只要给银子，我就同意，你觉得娘应该要多少银子好？” 顾晚媚的眼神闪了闪，“她现在那么有钱，邹小姐说她在临城的铺子一天就能赚上百两。” “这么多？”刘氏吃了一惊，本来以为顾晚柠生意做得再好，一个月几百两就顶天了。 她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好好对这个女儿，如今这么能干，赚这么多钱，却一点也给她用。 “还是低估了呢！她如果听爹的，你开口向她要个几千两，到时候分我一半，我现在日子不好过，有钱了也有些底气。” 顾晚媚想着马上能有钱，心情好了不少。 “就怕她连你爹也不管了，她那个性子，想要几千两没可能的。” 况且刘氏觉得几百两都是天文数字，如果她有几百两就够了，和顾晚柠交手，吃了这么多亏，也怕激怒了她，到时候一文都不给。 “那就一千两，你试试啊，不行再降，说不定她为了爹会同意的。” “好，那娘就回去和你爹商量商量，要是那丫头肯给一千两，我就不和你爹过了。” 拿着几百两银子，她还怕没好日子过吗？ 顾晚柠想了一会儿，反正现在她家公子正黏姨娘得紧，她守着的也是空房，正好请个假回家。 “娘，等我一下，我回去收拾点东西和你一起回去，我帮衬着，爹那边也容易松口。”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怕你不方便。” “没事儿，我去说一声。” 就这样，母女两人谋划着从顾晚柠那里弄钱，一起回到了清河村。 “娘，爹现在住哪里？” “住村尾那边一处破屋里。” 顾晚媚有些埋怨，“你怎么将爹赶那边去了，那爹会同意吗？” “哪是我赶的，是他自己不肯回家……”说到后面，刘氏心虚声音也小了许多。 那些事毕竟是不光彩的，当着女儿的面不好说。顾长安摊在床上的时候，她守了那么久的活寡，刚好李山来勾搭她，一来二去就好上了。 谁知道顾长安的腿会好，而且还识破了他们，一言不发地就离家了。 她一来拉不下面子去求他，二来她也想自由一段时间，李山年轻，在床上花样也多，她正贪鲜。 如今这样也好，她拿了钱就去过她自己的逍遥日子。 母女俩说这话就来到了顾长安的破屋外，说是破屋一点不假，围墙都破破烂烂的，最矮的一处，轻轻一翻就进去了。 木门也风雨飘摇，根本没落锁。 刘氏推门进去，就看到顾晚柠坐在屋檐下编竹条，听到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不过想看到个陌生不过的人，又低下头继续编自己的竹条。 “爹。”顾晚媚从刘氏后面走进去，喊了一声。 听到大女儿的声音，顾长安才开了口，“媚儿回来了？” “嗯，爹，你在编什么？”顾晚媚笑着靠近过去。 顾长安对两个女儿一向是好的，自己有一口，女儿就有一口。 “编点东西去卖钱。” 顾晚媚看了一眼他旁边破烂的凳子，还是没有做下去，就那么弯着腰看他编竹条，然后仿佛随意提及，“爹，妹妹回来了呢！她有来看过你吗？” 顾长安手一顿，“你妹妹回来了？” 这些日子，他也听说了，他女婿争气，考了状元，晚柠这日子算是出头了。 “对啊，我也好久没见着妹妹了。” 这时候刘氏上前说道：“顾长安，你不是想休了我吗？” 顾长安这才把视线落到她身上，“你同意了？” 之前他一提起，刘氏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让他没办法，但日子确实是过不下去了，刘氏和外面的男人不清不楚就算了，每天在家里颐指气使，动不动骂人，他是没什么脾气，可是也受不住了。 索性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还安生些。 “我想了想，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情分也快磨光了，如果你想要分，我可以答应，不过你得给我钱，不然我后半辈子怎么过。” “钱？我这几十年赚来的钱都给你了，我出来一文钱都没有。”顾长安离开的时候，走的就只有他这个人还有几身衣服。 “那才多少钱……”刘氏嘀咕着，明显看不上。 声音虽小，顾长安还是听到了。 他垂下头，“我没本事，赚不了钱，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的。” 刘氏被他一噎，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还是大女儿冲她眨眼睛，她才能继续往下说，“你没钱，你小女儿不是挺有钱嘛？只要你开口，她肯定会给你。” 顾长安倏地一下从凳子站起来，瞪着刘氏，“你做梦，晚柠在家时，你不是打就是骂，现在她好不容易日子过得好点了，你总盯着她兜里的银子，她就是再有钱，你也记住了，那是她夫家的，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顾长安很少这样和她说话，刘氏也懵了一下，然后才吵起来，“怎么就和我没关系了？我生她养她，她有钱了还不该孝敬老娘？顾长安，我今天就把话撂这里，你想要休了我，让顾晚柠给我一千两，她肯给，我就让你过清静日子，否则，后半辈子，你别想清静。” 顾长安气得眼眶都红了，顾晚媚适时说道：“爹，你何必这么气，我要是日子好过，我肯定也孝敬你，晚柠她如今这么有钱，却看着亲生父母，亲姐姐喝西北风，过苦日子……” 顾长安转头看向自己从小宠大，舍不得打骂一下的大女儿，眼底都是痛色，忽然就开口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