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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红殷啃了一口,满嘴的血腥味让他的杀意都激荡起来,忍不住伸出舌尖,把那点鲜血全部卷入口中,这才觉得泄了点火气。 他抬起头来,看着那白白胖胖的小脸上一个深红色牙印和一条浅浅的血痕,突然觉得那条血痕有点碍眼,于是探出一点魔息,牵引着伤口缓缓愈合,只剩了一个青紫色的小牙印。 他握着匕首在慕重紫脸上游荡了一会,最终停在了那脆弱的脖颈要害之地。 “敢打我的人,除了那死老头,还从来没人活着。”他咬了咬牙,舌尖不自觉一动,下午吃的火锅味道似乎尤能感觉得到,他下意识看向手腕,整齐的白色绷带再一次映入眼帘。 他沉默一会,忽的把匕首一收,喃喃道:“算了,我不杀你,我杀他。” 他又看向白刑鸢,眼中杀机涌动一会,又渐渐沉寂了下去。 今天心情好,不想让血腥破坏这份美好。 他缓缓站起身,凑到两人面前,一人一把捏住那肉乎乎的小脸蛋,在他们脸上狠狠掐了个青紫小印子,觉得出了口气,这才咧开嘴,露出一个孩子一般心满意足的笑。 死老头教他,这一辈子一定不要心慈手软,伤害过自己,或者可能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人统统杀掉,绝对不要留任何一个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人,包括他在内。 他这几年做的很好,虽然才五岁,手下却早已沾染过不知多少鲜血,心智在这种残忍的训练以极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但他毕竟年岁还小,不是长大之后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复夜魔君。 这时的他才五岁,还会心软,还会冲动,还懂得手下留情。 对自己好的,即使打过他,也舍不得下手。 因为从未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慕重紫说:因为是同族,所以会救他。 可在魔族血脉的江家,因为是同族,所以才会自相残杀,大家都恨不得吞噬别人身体里那点相同的血脉以壮大自己,他不知杀了多少打自己主意的同族,从懂事开始,他就在鲜血与掠夺中生存,饿肚子是常事,做不好被死老头打骂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温情,从未曾拥有过。 他回头看了眼慕重紫,舌尖微微一动,回味着傍晚那顿美味的火锅,冷寂森寒的心里燃起一点微弱的小火苗。 人生第一顿别人递到他眼前的饭。 生而知之的他,吃到的人生第一顿饭是一口血肉,是表哥觊觎他纯种魔族的血脉想要下杀手时,被天生魔种的他控制血脉无意间反杀。 表哥流出的血,是他的食物。 自那之后,所有食物都是自己猎杀而来,诱惑,操纵,屠戮,灭杀。 心是冷的,魂是冷的,血也是冷的。 直至如今…… 他握了握匕首,忍住再看一眼的冲动,站起身来往前走去,脚尖一点地面,纵身掠走。 他所生存的环境太过凶险难测,温情是一把无情的钝刀,可以轻易让他陷入死地。 这种美好的东西,从来不属于他。 第59章 慕重紫是被脸上的疼痛给疼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下意识伸出两只小手一捂脸,两边脸都肿得高高鼓起,一边还有一排凹凸不平的齿痕。 齿痕! 慕重紫朦胧的神智瞬间清醒,“嗖”的一下坐了起来,右看一眼,白团子还在睡,一边脸同样肿得老高,再左看一眼…… 红团子消失了! 消失了! 这齿痕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留的! 慕重紫气得牙痒痒, 小胖手轻轻在白刑鸢完好的一边脸上一拍, “醒醒, 出事了!” 白刑鸢眼皮微微一动, 豁然睁开眼镜坐了起来, 微皱了下眉,下意识抬起一手捂了捂脸,然后也跟着愣住了。 他侧头看向慕重紫, 本是想说些什么的,结果眼中赫然映入一张肿得老高带着齿痕的包子脸。 白刑鸢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终于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冰山脸都破功了。 大概是因为长时间不笑,加上肿了半边脸的关系,这笑容很是扭曲怪异, 唇红齿白的精致团子脸都撑不起来。 慕重紫翻个白眼,“你以为自己就好看到哪?行了不说这个,红红不见了。” 白刑鸢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见到那张空空的睡袋,倒也没有很惊奇,只是脸色冷了冷,抬手摸了摸肿起来的脸,道:“他是魔,这里是仙门的地盘,他自然会走,留在这里反而不安全。” 慕重紫疑惑的看着他,“你们是怎么遇到的?又是怎么遇到狼群的?” 白刑鸢今天格外的好说话,问什么答什么,道:“我穿越森林的时候遇到他,当时因为他在试图破解莲家设在森林里的禁制,我们起了冲突打了起来,不小心引来了狼群。” 慕重紫“唔”了一声,听他提起莲家,便顺势问道:“你……要回家吗?” 昨天因为有江红殷在,他是魔,出现在这里有绝大可能会引来莲家追杀,他一时没提回去莲家的事,今天红团子既然不在了,小师弟也该回家了。 白刑鸢却是摇了摇头,道:“我要去白云山。” 慕重紫一怔,“去白云山做什么?” 白刑鸢沉默了一会,微微低下头,声音再响起时有点沙哑,“去……找两个人,问他们一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