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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挽棠扭头瞅瞅他, 问沈晏:“怎么?他不会骗我吧?” 沈晏道:“应该没有,但他骗了除你之外的很多人。” “……”师挽棠又慢吞吞地挪开叶寻峰身旁,用犹疑的眼神看着他,“怎么回事小老弟?” 沈晏走近, 拨了拨他后脑的墨发,一个时辰不见,好不容易被马车中暖炉捂热的身躯又带着些微凉意,手指蹭去,细腻温凉,他面上不动声色,指尖却不由自主地拨开发丝,揉捏着后颈那块如玉的肌肤。 “剑峰门拜山的时候,我听过你的大名,传言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剑奇才,也是剑峰门敢求亲扶摇宗的所有底气,一直十分好奇,今日一见,确实气度非凡,只是……年龄是不是小了些?” 话是对叶寻峰说的,师挽棠没了解过这其中的细节,不明白这年龄有何不对,年轻小伙,看着挺精神的啊? 他不解其意,看向沈晏,沈晏见他望来,未语先笑,手指又不安分地蹭了蹭柔软的脸颊,“传闻里,叶寻峰是个比扶摇宗纤纤大了近十岁、憨厚木讷的男子。” 如此一说,师挽棠便明白了,他不假思索地抓开沈晏的手,将叶寻峰从上到下重新审视一遍,问沈晏:“纤纤今年多大?” 沈晏答:“与我同岁,二十有五。” 师挽棠:“……他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三十五岁的老男人。” 沈晏点点头,从善如流地附和:“十五还差不多。” 这次师挽棠与沈晏站在了统一战线,抱着胳膊,冷飕飕地看向叶寻峰:“满嘴谎言的小鬼,还不从实招来?!” 木门令人牙酸地叫了一声,忽的从里打开来,一身青衣缥缈,面容平静的姑娘站在门口。 “他只说过这一个谎,鬼王殿下慎言。” 灯火安静地跳动着,几人拉长的剪影投在墙上,茶水冒着袅袅热气。神墟之行近在眼前,纤纤与那时几乎没有任何不同,依旧言简意赅,礼节周到,眉眼生的沉稳不失亲和,斟茶时手腕稳当,叶寻峰好几次想接过她手中的茶壶,都被她一个冷淡的眼神吓回去了。 沈晏抿了口热腾腾的茶,定下心神。 “你的心上人……就是纤纤?” 叶寻峰瞧都不瞧他一眼,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青衣柔婉的姑娘,师挽棠悄悄凑过来,在他耳边轻声道:“恐怕是了,他刚才跟我说,那姑娘是大门派的弟子,资质绝艳,极得宗门看重,而且我是亲眼看着他把人掳到这里的,没差了。” 沈晏觉得现下的气氛属实微妙,鬼王大人平日里一杌子都能坐出狂霸酷炫拽气质的人,都感觉有些尴尬。于情于理,庚帖和信物都未归还,纤纤怎么说都是沈晏名义上的未婚妻,他该生个气的,但眼前这二人氛围古怪,不似无情,但说有情,又好像隔了些什么,微妙得他一时都不好使性子,只跟沈晏紧紧挨在一块儿,减少存在感。 他在桌子底下抠着沈晏的手掌心,腮帮子憋得有些鼓。 “剑峰门当时拜山,确实提出过求娶扶摇宗弟子纤纤的无礼要求,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逼迫,老宗主甚至不远万里与昆仑宫通气,商议许久,才将我推出去,解救纤纤“一时之危”,倘若早知你二人两情相悦,我便不趟这趟浑水,还害我家那位误会许久。” 沈晏淡声道,纤纤原先没什么情绪,直至听那最后一句,才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抱歉,师父擅作主张,连累摇舟师兄了。”她顿了顿,似乎想问“我家那位”指的究竟是哪位?昆仑宫沈摇舟清心寡欲当了二十多年的和尚,一朝心动,直接就石破天惊地确认关系,搁谁谁不好奇?不过纤纤毕竟是纤纤,自然不会让这些逾矩的话出口。 她嘴唇微微一抿,将四盏茶续满,搁下茶壶,自己悠然地小啜一口,才否认般解释道:“那是一个意外,叶师弟年纪小,心思莽撞,担忧师父不松口才出此下策,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绝无其他,师兄若觉得不妥,这次回去,我们便将婚约解了罢,本来也是权宜之计。” “叶师弟”不知从她这话中听出了些什么其他的意味,苦哈哈地垂下脑袋,说他木讷,还真不冤枉,嘴不讨巧,神情只有凌厉和呆滞两种,不过他年轻,眼睛明亮,含着水似的,木讷之余,又有几分惹人怜爱的呆萌。 师挽棠越看他越稚嫩,实在不知道“三十五岁”这个说法是如何传出去的,那些仙修们都不长眼吗? 沈晏看出他的疑问,伸手将他鼓起的腮帮子戳了,低声道:“修仙界年龄不是一眼能看出的,你忘了?许多修为不俗的人,可以将身躯维持在某个时间段,灵力不熄,容颜不老。” 师挽棠也悄悄凑他耳边:“但这也太离谱了吧?!我要是老宗主,我更不会把弟子嫁他了,这样徒有其表在意外貌的男人,一看就不踏实。” 沈晏笑了下,没吭声。 他问纤纤:“你是不是该先将来龙去脉,详细地与我们解释一下?” 扶摇宗处于森林腹地,剑峰门坐落在森林以南,是同一片区域的两个门派,算得上比邻而居。 剑峰门人如宗门名,都是一根筋得如剑一般的人,整个门派说好听点是固执,说难听点就是木楞,与扶摇宗同处一地多年,从来没想过与人家打好关系,两宗门隔不了半个时辰的路程,却多年都没有往来。直至近年,拜山热潮席卷修仙界,剑峰门忽然登门造访,啥也不说,提剑便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