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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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逐渐察觉到了疼痛,但疼痛也正驱散着那冻得他骨头都痛的寒冷。 是阎王爷听到他的祷告了? “这里,要用夹板,北风,你来。” “药不肯喝?那就灌下去。” 阎王爷竟是女子? 池韫迷迷糊糊被灌下药,又觉得肚子里暖和起来,暖融融的,逼出一身汗,而后四肢百骸的阴寒疼痛都像是被热流冲刷走了一般。 池韫心想,等好起来了,一定带着孙儿去阎王庙,好好给阎王上一炷香。 姜卿意压根不知道自己成阎王了,忙活完,天色已晚。 “今日便到这里,后续你们请谷明来施针便是。” 池家的下人们瞧着脸上已经有血色了的老大人,各个热泪盈眶。 池则述也知道常让姜卿意出入这里不方便,点头答应,“我送姜小姐回府。” “池公子不生我气了?” “生气?”池则述瞧着她一副准备嘲讽自己的小模样,忍不住笑起来,“在下哪里生气了。” 他一路过来不说话,只是在担心祖父罢了。 姜卿意挑眉。 快出府时,池则述想送她,被姜卿意拦住,“池公子还是收起你对我的感激吧,因为迟早,你要恨我的。” 池则述不懂,但也学会了不理会,坚持要送她回国公府。 谁知刚到国公府门口,就看到了等在夜色下一身黑色大氅的太子。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姜卿意直接跳下马车,吓得池则述就想伸手去扶,结果太子手臂一揽,已经牢牢将人护在了怀里。 “也不怕磕断了牙?” “我相信殿下,就算我缺了两颗牙,殿下也不会悔婚的对吧。” 越修离轻笑,“孤可不会娶一个说话漏风的太子妃。” 姜卿意恨不得咬他一口! 池则述瞧着褪去一身尖刺亲昵撒着娇的姜卿意,微微垂眼告辞。 姜卿意头也没回,越修离多看了眼池则述一眼,“你也可以一同进来。” “府里发生何事?” “进府便知。” 越修离不说,姜卿意也隐约猜到些什么了,与他一道走进国公府,一直在暗处等着的焰娘便连忙走了出来,也顾不上行礼忙跟姜卿意道,“小姐一会儿见了国公爷,千万不可承认曾去过宋真小姐灵堂。” “姜玉惜被我那姑姑活埋在宋真棺材里的事被发现了?” “小姐竟知晓!” “意外得知。” “不管如何,小姐千万紧记妾身的话。” 焰娘不敢久留,说完后就在下一个岔路口离开了。 池则述震惊望着姜卿意,姜卿意压根没空理他,仅仅是姜玉惜被活埋发现了,焰娘不至于特意来提醒她。 除非,这件事还有别的牵扯。 平日里半柱香时间就能走到的花厅,姜卿意觉得像是走了一年那么久。 在下人替她掀起门帘时,她特意整了整衣衫,抚了抚发簪,想让自己看起来整洁干净,给里面那令所有人紧张兮兮的人留下个好影响。 她迈步进屋,连姜玉惜是死是活都没顾得上看,便朝那花厅内那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看去,紧张的握了握掌心,“舅……” “你便是撺掇姜毓谋害我外甥女的毒妇?!”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亲外甥女 姜卿意脚步微微停住,欢喜的心脏好像被人瞬间一剑刺穿! “苏将军入大晋多年,不知道见到孤与县主,要行礼么?” 越修离牵起她的手,迈步进了花厅,“还是说,要孤砍断你这双腿,你才知道下跪行礼?” 油灯的烛芯闪了下,满室的暖意也被一通卷进来的寒风吹散,只余满室不可直视的威压与冷寒! 苏毅眯眼打量了下越修离,姜淮已经起身。 “太子殿下怎么得空过来。” “听闻国公府中热闹,怕阿意被人欺负了,特地过来看看。” 屋子里的人脸色都微微变了变。 苏毅冷哼,“到底是谁欺负了谁,相信太子殿下但凡公正些,也该分辨得出来。” 姜卿意站在越修离身后,瞧着跟娘亲有五分相似但对自己满是敌意的舅舅,鼻尖涌上酸涩。 “舅……苏将军觉得我欺负了谁?” “你何必明知故问!” 苏毅冷哼。 姜卿意,“苏将军又是如何觉得,姜玉惜才是你的外甥女,而不是我?” 就因为姜淮那可笑的谎言吗? 可明明勋王妃、姜毓等人,都公开说过,姜玉惜并非娘亲所生,舅舅为何不信? “县主身份尊贵,何须连这点身份也抢玉惜的,平白的惹人笑话。” 苏毅脸上的伤疤因为他的冷笑而愈发狰狞,但他护崽一般护着姜玉惜的心却是真的,“我的外甥女有那样温柔善良的娘亲,绝不会成为一个只会算计害人的蛇蝎,外人怎么说我不管,我只信我亲眼所见的!” 蛇蝎? 她期盼许久的舅舅第一次见面,竟骂她蛇蝎! 姜卿意眼眶一涩,越修离抬手已经将苏毅一掌扇了出去,当场砸碎几张桌椅,苏毅也内力紊乱连吐好几口血才停住。 “太子!” “孤就站在这里,你们当孤是死的吗?” 越修离冷漠睨着在场的人,“姜淮,孤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才让你一而再再而三让你抱回来的那宋氏与马夫的私生女欺负阿意!” 这样的警告叫姜淮心中警铃大作,正欲起身辩解,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姜玉惜已经扑到了苏毅身边。 “舅舅,你快认错吧,玉惜已经这样了,玉惜不在乎什么名分不名分的,你别再为了玉惜跟卿意姐姐作对了。” “玉惜!” 姜淮哪里不懂姜玉惜这是要牢牢拿捏住苏毅的意思,但却将国公府置于危险之中了啊! 姜玉惜现在只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颤颤哭得可怜。 苏毅心疼不已,更坚信姜玉惜才是他那可怜的外甥女! “太子殿下今日是要杀人吗?”苏毅问。 姜卿意想说什么,便被越修离牵住了手。 他冷漠睨着地上的人,“杀了你又何妨?” “你——!” “太子殿下!” 姜淮连忙下来,“今日之事确有误会,是玉惜先被人钉在了真真的棺材里差点活埋,若不是苏将军及时发现,恐怕人已经活活闷死在里头了。” “是阿意钉的?” 姜淮欲言又止,一侧姜毓更眼神乱飘,一副就是姜卿意所为的样子。 苏毅黑了脸要起身,就听姜卿意道,“爹爹可审问过姜玉惜和姑姑以外的人?” “什么意思?” “回禀国公爷,我家小姐自宋真小姐入棺开始,便不曾踏足过她们的院子半步,更遑论将玉惜小姐放进她的棺材?” “卿意或许不曾踏足,但她身边不是还有两个绝世高手么。” 姜毓幽幽道。 姜淮脸色更黑,而姜玉惜明知道害她的人是谁,此刻也能忍得住不揭发,只是悲切的流泪,仿佛不愿意指认一般。 这般模样,更加苏毅认定这才是他善良妹妹所生的善良女儿! “姜卿意,你小小年纪心肝便黑透了么,如此恶毒还不承认,还是你觉得你不承认,就能逃过去!” 姜卿意垂下眼,不让他们看见自己眼底的泪光。 她问,“意思是,你们根本没人看见我或我的人将姜玉惜放进棺材,你们只是凭着猜测就对我定了罪。” 众人一愣,好像的确是如此。 姜淮有些不耐烦,本打算直接将姜卿意带去祠堂用刑,可太子在这里,他也只能忍住。 “事已至此,卿意,你多说无益……” “姜玉惜。”姜卿意直接问她,“你看见是我或我的人将你弄进棺材了么?” “我、我当时昏昏沉沉……” “所以你也根本没看清?” 姜玉惜轻咬牙关,她若说没看清,姜卿意岂不是能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