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徐启明同意了李珍的意见，原始森林深处确实不是什么长久之地，不仅仅是因为周围部落的威胁和望加锡的安危，更是因为这一片地方此时遍地都是废墟，样貌着实是有些恐怖，虽然宋朝的征服者们都已经有免疫力了，但是能够回到舒适的望加锡，显然是他们最大的愿望。

    毕竟就像徐启明这样睡得惯地板的人，也是希望睡在软床上的，他只是习惯艰苦条件，可若是没有艰苦条件，他倒也不会去创造艰苦条件，所以徐启明只能暂时收起了自己探索未知的好奇心，跟随着李珍一起将整个队伍调动起来，然后向着望加锡出发。

    这一路相比起来的时候就要慢多了，李珍为了让这次战斗的结果得到扩大，沿途经过了数个村庄，然后让那些部落长老们跟其他部落的老百姓们讲，宋朝是如何歼灭那些食人族的，还把食人族拿出来给老百姓展示，以此来酿造属于宋朝殖民者不可战胜的舆论，所以这一路上走的时间也就相当长了，从望加锡来到食人族部落总计花费大约二十天左右的时间，等回到望加锡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李珍率领着部队经过了十多个大部落，这些部落基本在此之前对于宋朝的统治都有些或多或少的不服气，原本李珍便打算教训教训他们，但奈何这些部落全部在深山老林里面，想要进入其中，山高路远，一次的花费太高，所以最终也就没能成行，而现在，借着征服食人族部落的机会，李珍便把这十几个大部落一口气全部走了一遍，顺手还斩杀了好几位首领，震慑了这些有心捣乱的部落。

    同时还以收取税收的名义，像这些部落收取了一大笔财富，以此来填补宋朝这一次行军的亏空，也正因为如此，众人回到望加锡的时候，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个月，而宋朝征服者的威名也彻底响彻整个苏拉威西地区，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不可战胜之军队。

    也正因为如此，即便总计花费两个月的征途，望加锡始终没有遭到任何的侵犯，宋朝殖民者的强大印象深入人心，即便是守备薄弱的望加锡城，在众人眼中也变得高不可攀起来，等回到望加锡之后，李珍的队伍立刻获得了强烈的欢迎，望加锡的百姓虽然只有六百多人，但望加锡作为一个商业码头，自然是有商船来往于望加锡港口的。

    所以在一般时候，望加锡的海员都会有一两百号人，海面上也会停靠着三四艘商船，有时候战舰也会在这里停靠，然后接受补给，望加锡为此还开设了两三间旅社，然后从一些部落里弄来了几个漂亮姑娘，来专门服务于这些水手，这也是一个不错的赚钱方法，所以此时迎接李珍等人的队伍总计有一千多人，其中还有不少是在望加锡打工的部落民以及一些印度人。

    因为印尼地区距离印度次大陆的距离十分贴近，所以自古以来印度人便会向印尼移民，包括现代的印尼，印度都是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而如今这些人则是来到望加锡打工的，所以总计千余人排列在望加锡的城镇小道上，夹道欢迎着胜利的英雄。

    不少远来的商船首领们立刻闻风赶来，徐启明也趁机将食人族部落所缴获的战利品拿到了广场上来贩卖，对于这些骨头，商家们立刻拿出钱来买走了，毕竟如今本土随着古代生物遗迹的热潮，连带着普通动物的骨头都能卖出高价来，尤其是越稀奇的动物价格就越高，若是美洲那些大型驯鹿，或者是非洲大象的骨头，那价格更是不会比古代生物来的差。

    苏拉威西的遗骸虽然不如这些大型生物那么威武，但在苏拉威西出产一种十分巨大的蟒蛇，长约两米左右，无毒，但力大无穷，许多苏拉威西的部落将这种苏拉威西蛇供奉为自己的部落神明，它们的骨骸在宋朝可以卖出十分高昂的价格，而这一次的征途，徐启明带回来的苏拉威西蛇遗骸便足足有五个之多，这五具遗骸的价格，显然就非常的高了。

    因为这种蛇只在爪哇和苏拉威西地区存在，且都是在深山老林里面，不易发现，更加难以捕捉，因为它们太大了，人类面对它们，除非拥有火器，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但如果用火器的话，一不小心就会打断他们的骨头，那么这就是一件残次品了，而在骨头这个领域，残次品是不值钱的。

    因为有钱买这些生物骨头的人，往往都是有钱人，而他们追求的便是完美，而不是什么残缺美，至于残缺的东西，则只能卖给那些中产阶级了，而他们注定不可能出太高的价格，这就让付出与得到的收获不成正比了，因为不用火器，必然会出现伤亡，而卖出的价格又不高，这样的事情可没人会去干，所以苏拉威西蛇也就变得非常稀有。

    而这样一个食人族部落，却有五条苏拉威西蛇完整的骨骸，这可就是一大笔收入了，至于其他动物的，则大多数都是一些常见的动物，且卖相也并不好，许多都放了几十年了，风化的风化，残缺的残缺，也只能卖给中产阶级，是不值钱的。

    徐启明将集市交给了李珍来管理，自己则带着那几位长老立刻开始研究起了食人族的文化，这些长老们一个个年纪也都不小了，跋涉千里连休息都没来得及休息，就被徐启明叫去当翻译了，心里自然是老大不乐意，可不乐意归不乐意，他们也不敢反抗徐启明的命令，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这一路上，他们可是亲眼看到了这些人是如何残暴的杀死那些敢于颠覆他们统治，不甘于压迫的人的命运是何等凄惨的，在这些殖民者眼中，他们根本就不是人，几乎与畜生没有差别，只有他们命令别人做什么事，不做的后果则只有死，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所以即便他们已经很累了，却只能跟着徐启明去当翻译，还唯恐落后徐启明，被当做偷懒直接扔下海里去。

    最后在经过了五天五夜的奋斗之后，总算是梳理出了部分食人族部落对于吃人这个话题的想法，而这也涉及到这些食人族们对于生命和所谓的自然，神明之间的理解，与其他各个部落都不同，在这些食人族部落的传承中，他们认为人的灵魂是可以增强的，上帝，或者说是全知全能的神在创造人类的时候，给每一个人都同样一份灵魂，而等到每一个人死去时，灵魂便会离开人的身体，向着所谓的神土而去，若是灵魂强大的人，则能经过考验，成为神的子民，而若是失败的人则会堕入一种类似于地狱的环境，永世不得超生。

    这种神话故事在太平洋岛民中十分普遍，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稀奇就稀奇在，这个食人族的部落传承中，则认为灵魂是可以剥夺的，他们认为，灵魂存放在人的身体之内，只要吃掉人的身体，便可以将这个人的灵魂吸收进自己的身体之中，这就是他们之所以吃人最为关键的宗教原因。

    而为此，他们甚至在几百年的发展中，专门开辟出了一种吃人的方法，比如说对于人的选择，必须是少年，而不能是少女或者是婴儿和老弱，只能是少年，最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体刚刚发育完毕的时候，他们认为这个时候的孩子，所蕴藏的灵魂最为强大，吃下他的身体，对于自身灵魂的滋养效果是最好的，而其他的人吃了之后则会减损自己的灵魂，甚至受到上天的惩罚，直接堕入无间地狱之中。

    至于为什么会发明出这种独特的吃法，根据徐启明猜想，应该是因为老弱的身体之中存在着毒素，人吃多了不好，而太小的孩子，则人们眼中或许还未成型，也就是神魂未完全具备，至于女孩儿，则或许是食人族部落的女性数量稀少，所以女性是要留下来给男性做生育工具的，而十五六岁的男孩儿，则刚好成熟，对于这些有性崇拜的岛民来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刚刚具备了生殖能力，身体骨骼发育健全，自然是最佳的食用对象，通过这么一通了解，徐启明也终于了解到了这些食人族的真实面目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愚昧的社会环境所造成的，吃人就会增强神魂么？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古老的食人族部落就愿意相信这些传说，或者是因为这几百年以来，他们某一个部落首领，真的因为吃人还活的比较久吧，最后变成了一个传说，然后便使整个部落都成为了吃人的怪物。

    了解完了这一些，徐启明便放这些长老们回家了，至于那些食人族俘虏们，则直接当场宰杀，至于那些被食人族部落俘虏的少年们，徐启明本来打算直接让他们回去的，可仔细一想，这些小孩儿的部落早已经被食人族部落给干掉了，现在让他们回去，已经是无家可归了。

    若是按照原本徐启明的态度，那这些孩子也直接扔出去，自生自灭，活不活的下去就看他们自己的命了，徐启明才不想管，因为在宋朝，大殖民地租界是可以招收本地老百姓进入城市的，因为大租界一般来说宋朝人口的数量都超过三万以上，这可以保证宋朝人在租界保留有绝对的管理阶层，可以统治整个租界不出现问题，同时在大租界里面，也会移民其他殖民地的人进入到另外一个殖民地，来担任这一个租界的劳动力。

    之所以要这样做，是为了防止租界之中出现太多的当地人，这对于执政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就像当年英国在上海建立租界，也是雇佣了大量的印度人来作为中间人管理上海租界的，这就是为了防止一个租界中，本地人太多，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在宋朝，大型殖民地往往会招收本地人，但中间层则是由各种各样的移民来充任，以防止本地人与殖民地中的权贵相勾结，从而使殖民地脱离帝国的掌控。

    而像望加锡这样的小租界，一般来说是禁止当地人成为租界居民的，甚至连打工都是强烈禁止的，因为这种小租界，宋朝人实在是太少了，被颠覆的可能性也非常的大，所以为了保证租界的安全，对于当地人是必须严防死守的，以此来保证租界的安全，对于这一点，徐启明并不是不懂，但面对这几十个孤儿和无家可归者，徐启明却是有些心软了。

    这或许跟他自身的经历有关，他虽然是锦衣玉食的富家公子，但在家中却并没有太大的权势，这也是为什么身为贵家公子，他却下海的原因，若是家中看重的嫡子，或者是优秀年青一代，长辈们早已经为他们铺好了道路，当官的当官，进入军队体系的也已经按部就班的踏上了路程，而他的命显然没那么好。

    在他成年之后，家族只是给了他一笔固定的财产，便对他们再也没有任何的支持了，一路下海经商，奋斗到如今，可以说都是他一人所为，而他也正是凭借着自身的才干，最终获得了家族的认可，是如今家族中，商界的顶梁柱之一，支撑着徐家的商业贸易。

    可以说，徐启明的心中是有着一颗不甘于平淡的心的，同时也有一颗想要被别人瞧得起的心，这都源自于小的时候所受到的漠视而带来的自卑，按理来说，像他这样的富家公子，并不会有什么自卑的情绪，但也得看跟谁比，徐启明生活在一个大家族中，随着徐清的崛起，他们的家族也是枝繁叶茂，纷纷买田置业，家中的子嗣可谓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而徐启明从小便不喜欢读书，以他们家的权势，读大学简直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别的人需要考试，他们则完全可以凭借推荐上大学，但徐启明却没上过大学，显然，他是得不到推荐的那一类人。

    这都让徐启明有一颗想要奋斗的心，而如今看到这些少年们，他的恻隐之心不禁被触动了，当然更关键的还是，在这几天几夜的相处过程中，徐启明通过长老们和他们也交流了几句，而人，无疑是最怕交流的一种动物，因为交流，会让双方慢慢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