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325.明丽园
被徐宁训了一句,徐安委屈巴巴的吃起了饭,一旁的赵昕见徐宁有些气急,便也停下了继续发言的想法,三个人沉默的吃了一会儿,徐宁放下碗筷开口说道:“太子殿下,您知道您的所作所为,是把我父亲*上了绝境吗?” 见徐宁说道了正题上,赵昕也立刻放下了筷子,他这次让徐安把徐宁带到自己这儿来,为的就是探一探徐清的口风,自己把这件事最后交到了徐清手里,虽然压力从他的身上消失了,可这件事的决定权也就移交到了徐清的手上,若是他选择跟自己站在一起,那倒还好,可若是他选择跟自己背道而驰,那么自己的政治声望势必将受到十分剧烈的打击,即便是赵昕贵为国之储君,也不得不思考其后果,所以他便把徐清的儿子找了过来一探口风,可却被徐宁一一抵挡了,原本以为自己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却不想徐宁自己没忍住先提到了这件事,赵昕便立刻开口说道: “希贤,绝境二字,未免有些过了,老师之为人,你我也都清楚,当得上是天下第一聪明绝顶之人了,怎么会被眼前的这件事给难住了呢?” “那你就把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全丢给了他?”徐宁很是生气的质问道,此时他,恍然之间像是忘记了赵昕是他的君主这件事了,不得不说,从骨子里,他早已经不再是虔诚的儒家信奉者了,对于君王,也没有了那份敬畏,只存在了尊敬而已。 “我这是为了让老师知道,这个国家的未来应该往哪走。”赵昕坚定的说道,看着一旁一言不发的徐宁,赵昕继续说道:“如今大宋之鼎盛,是谁做到的,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工业化的时代又是谁带来的,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革新之名,恩师当仁不让,可恩师也有弱点,那就是为人太过中庸,凡是都思考两方利弊,以至于现在儒家非但没有缩小,反而借着全国各地的书院不断扩大,这些人,各个脑子里都把科学院的先生们当做奇技y巧的贩夫走卒,把大学里的学生们当做是墨子信徒,以为恶心,这样的儒家独尊,难道不应该取缔么?” “应该。”赵昕自问自答道。 “只要取缔的儒家独尊的地位,那么儒家将会回归到普通的学科进入大学的体系,如此一来,原本分为两块的经费将会变成一块,将更多没有学上的孩子送入学校中接受教育,也能让那些从事实业的人们获得真正的尊重,如此一来,朝廷之中的官员也将为之一新,不会再是一派儒家,而是会百家争鸣,这便是我想做到的事情,恩师难道不想么?他也想要的,只是他不想与儒家产生冲突,所以一直在隐忍那些保守派们的动作,而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想让恩师知道,一味的纵容永远不是解决之道,唯有出手,才能革新除弊,让我大宋继续向前行走。“ 赵昕的这番话逻辑十分的清晰,徐宁听后也是长久不言,他原本一直信奉的就是徐清的那一套,两方平衡,各取所需,然后给国家更多的时间去发展,不要搞这些大跨步式的行动,让时间去慢慢解决两派的问题,可是现在听了赵昕的这一番后,徐宁不可避免的有些被打动了,他终究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而已,他保持着一个年轻人该有的冲劲儿,赵昕的这番话会吸引他,也实属正常,不过对于赵昕的这番话,徐宁还是保有一定的疑虑。 “可殿下可曾想过,若是保守派反扑,我等又该如何应对呢?太子殿下应该清楚,他们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一群嗜血的狼群,其中不仅仅有传统的士大夫,还有偏远地区的学子,以及朝廷之中的王公贵族,这些人组织起来,其力量,甚至比辽金两国还要强大,如何让这股力量听命于这次改革,殿下可有万全之策。“ “保守派势力庞大,天下皆知,若是有完全之策,辽金之地,岂非早已是我大宋囊中之物了。“赵昕苦笑着说道,这也是他对徐清的担忧,保守派的势力有多大,这谁都知道,徐清自然也知道,这也是他之所以选择绥靖政策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保守派狗急跳墙,毕竟保守派这条够,可是真的能够翻越围墙,来咬他们的啊,不过这个回答显然不可能让徐宁满意,所以他接着说道: “不过万全之策虽然没有,可孤也有一些办法能够降低风险,保守派的内部并不团结一致,只要c作得当,将他们分而化之,我大宋受到的冲击将会非常的小,而得到的好处却非常的大,未必不可一试啊。“ “殿下,你这是在玩险,若是得罪了天下儒宗,殿下储君之位,不稳矣。“徐宁很是郑重严肃的说道,这种事情可比与他国开战还要危险,毕竟赵昕现在做的事情,是要颠覆国家思想的事情,若是一步行差踏错,轻者赵昕下台,重者就会让整个国家陷入思想混乱的境地,那可是比亡国还要让人害怕的世界,这一点,徐宁必须要问清楚,赵昕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孤知道,不过孤也相信,老师不会弃孤与不顾的。“赵昕笑着开了一个玩笑,一旁的徐宁听到这句话怒目而视,说道:”殿下,此时已是危急存亡之秋,怎可漫谈笑语,家父虽然聪明,可保守派之人也不是傻子,若是一个做的不好,乃天下之危也。“此时的徐宁尚且没有注意到,他的措辞,已然是把自己放在了赵昕的位置上思考问题了。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保守派看似强大,可其中的争执却也十分的大,其中理学和心学之间,更是矛盾重重,现在之所以有风满楼之势,是因为他们联合在了一起而已,受人蛊惑罢了,孤之所为,只是希望儒家能够跟其他学说一起平起平坐,而不是如同现在一般享有国教的地位,这对于工业的继续发展无疑是起着拖后腿的作用了,只此一点而已,儒学将来依旧会是显学,只要承诺了这一点,再将其中的顽劣分子消除干净,则必然能够成功。“ 赵昕十分笃定的说道,可一旁的徐宁却不敢那么笃定,保守派若是如此不堪一击,那么父亲早已经将他们消灭殆尽了,之所以存留到现在,无非是实力强大罢了,他不由有些担心的说道:“殿下,您真的做好准备了。“ “自然,还希望徐公子能够在恩师面前,替我说上几句。“赵昕认真的说道,对于这次改革,他已然是骑虎难下,无论他敢不敢,他都必须去那么做,不然他的政治威望就会荡然无存,这对于赵昕来说,是不可以忍受的。 现在的他才刚刚十八岁而已,即便他的寿命只有六十年,那么还有四十二年的时间他将一刻不停息的出现在宋朝的政坛之上,说句不好听的话,自己的父亲现在还有多少年可以活呢,就算还有十年时间,那么未来三十二年的时间,他就将成为皇帝统御万方,到那个时候,群臣们会怎么看待这个第一次主持改革就失败了的皇帝呢?谁有会听他的话,替一个失败者做事呢? 没人会那么干,所以赵昕现在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已然是无路可走了,徐清便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若是徐清放弃了他,那么赵昕的政治生命,就十分有可能会受到重大的打击,甚至就此夭折也不是不可能的,赵祯虽然只有他一个儿子,可是亲戚家里的子侄却是一个不少,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是对于赵祯来说,一个没有政治威望的亲儿子和一个悉心培养,能够更好为宋朝服务的养子,显然他会选择后者,这是一个英明皇帝应该做出的选择,赵祯是一个英明的皇帝,所以他必然会那么做。 到那时,赵昕的处境就会十分的尴尬,他显然不想就这样了此残生,所以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尽管此刻他的内心无疑是十分后悔当初自己做出这样鲁莽举动的行为,可现在,水已经泼了出去,要做的就是如何让这些水有些作用就是了。 徐宁和徐安吃完了饭便往自己的家中赶,一回到家,便被徐忠给发现了,此时的徐忠已经是五十多岁了,放在古代,绝对称得上是老年人了,为了照顾他的身体,徐清便让他颐养天年了,可是徐忠却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徐清也没办法,就让他继续负责宅邸之中的一切事务,他拦住了两个人,说道:“老爷正在等两位公子,还请去明丽园。“ “父亲要见我们?忠叔,父亲大人他,是有什么事么?“徐宁和徐安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双眼之中都有些害怕,这次他们去见太子并没有告诉徐清,只说是出去玩而已,现在一回到家便被徐忠给发现了,这不得不让他们两个人心里有些奇怪,难不成徐清发现自己去了东宫了?这不可能吧。 “老爷只是让老奴通知两位少爷去一趟,至于具体原因,老奴也不知晓。”徐忠笑着说道,一副很是慈祥的样子,说完之后便离开了,作为这徐府的总管家,他需要负责的事情可是非常的多,上上下下五百来号人的吃喝拉撒都得他来负责,徐宁和徐安看着徐忠离开了,对着他的背影鞠了一躬,徐忠虽然是徐府的奴仆,可是在这府邸里却没人敢拿他当奴仆,所有人都很敬重他。 “哥,你说父亲找我们能有什么事啊?”一旁的徐安有些不安的说道,对于徐清,他还是十分敬畏的,毕竟徐清在他的面前不仅仅是一个父亲,还是一个老师,还是一个手握大权,执掌天下亿万生灵的宰相,虽然徐清并没有刻意对自己的孩子展现出自己作为宰相的那一面,可毕竟长久侵y此道,久而久之,不自觉的身上便会带着一份官威,举手投足之间便会给人带来很大的压力,即便是自己的孩子也不例外,所以家里的人都有些怕他,即便是徐宁,也不由有些心虚,不过嘴上还是不饶人的,他说道:“我也不清楚,我们想过去吧,让父亲大人久等终归是不好的。” 说着便带徐安一起向着明丽园走去,明丽园位于徐府的左上角,属于私宅的花园,能够来到这里的人只有徐清和他的家属,人是不能够进来的,也因为如此,这里的装饰就不如前园来的富丽堂皇,威严大气,只是一些花草树木而已,不过倒也显出一份悠然雅致来,属于一种独特的美,中间的湖泊上还有五六只天鹅来回游戏,参天大树连绵不绝,其中有不少数是从遥远的异国他乡搭乘火车和轮船运送过来的,大多有三四百年左右的时间,非常的粗壮,即便两三个人也不一定抱得起来,可以说完全与后来清朝的后花园不相上下了。 而在花草树木的品种上,则更加繁多,有许多花草,在宋朝境内都是不存在的,唯有在海外才能养育,整个明丽园中,花草树木合计两千种,面积达到四百亩左右,中间的湖泊为一百亩,当初为了建造这座明丽园,足足花费了徐清两百万贯的财富才将其建造完毕,可以说若是比整座房子,徐清的家排不上汴京前十,可若是比花园的话,徐清这座花园绝对可以在汴京的宅邸中排在前三,所以徐清也很喜欢来这里,待在这里的时候,因为庞大的面积,会让徐清有一种置身于尘世之外的感觉,有的时候一待甚至能从早上待到晚上,一点也不会觉得疲倦。 整个明丽园中到处都是可以坐下来的长椅,还有许多的凉亭,到了晚上,沿街的数百座石灯将会一同亮起,将整个明丽园照的如同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般,非常的梦幻,此时的徐清便待在明丽园的人工湖便,拿着一根鱼竿,正在垂钓着其中的鱼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