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节
每一个都是又脏又旧,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 这些孤竹兵在看到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到近前,甚至连盘查一下的欲望都没有。 确切的说,是没胆子盘查。 他们这里没有遭遇战乱,但他们又不是都聋了瞎了,他们也知道孤竹已经是过去了,现在,他们是玉人。 看这些骑着高头大马的家伙那一身玉人装束,还都是锦衣,他们查个屁。 林叶看了一眼另外一匹马上的那个少年,声音清冷的问:“怎么走。” 被问到的人,正是拓跋宁休。 他觉得自己只要不回答,就还有几分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 可是他不回答,林叶有办法让他开口。 林叶抬起手,双指并拢,还没有点过去,拓跋宁休就已经怕了。 “直走,到正街后能看到一座红漆木楼,在木楼旁边转进去,再走一段就到了。” 这个有气概的少年,回答的时候语速都变得快了几分。 与此同时,就在他说的那个红楼后边,不到半里远的一个普通人家院子里,拓跋烈正在发呆。 一个看起来容貌很秀美,性格应该也很温柔的女子,有些怯生生的站在他身后。 拓跋烈不说话,她也不敢说话。 “你是不是没有想到……是想也没有想过,我会到这里来。” 拓跋烈忽然问了一句。 那个女子只是听到他问话,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才回答:“是,没想到你会来。” 拓跋烈道:“我也没想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或许,也算是我一个心结。” 听到心结这两个字,穿着一身棉裙的女子犹豫片刻,然后撩着衣服跪下来。 “杀了我吧。” 她说。 拓跋烈不回头,负手而立。 他问:“为何想死。” 女子说:“你自己来的,没有带着休儿一起回来,你不就是来杀我的吗?” 拓跋烈沉默。 良久后,他回头看向那个女子:“你都没打算骗我?我既然回来找你,哪怕你说谎,我也不会戳破你。” 女子摇头:“我骗过你一次了,所以不想再骗你了。” 当年,身为冬泊公主的她,被野心勃勃的玉羽成元献给了拓跋烈。 拓跋烈想要一个孩子,又不想自己的孩子血统不够高贵,所以,冬泊的公主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害怕,她想逃,可她不敢,她知道自己无路可逃。 随她一起见拓跋烈的奶娘教了她一个法子,假装怀孕,只要假装怀了身孕,她就能暂时脱离魔爪。 她听了,假装有了身孕,当时战事吃紧,拓跋烈并没有太多怀疑。 这件事,拓跋烈当时不敢随便让人知道,哪怕是他北野军中的手下,他也不敢。 军务紧急,他没办法等到这个女子显怀,她的奶娘发誓,说公主确实有了身孕,拓跋烈随即离去。 他让近影安顿好公主,不要安顿在冬泊,安顿到孤竹去。 从冬泊走到孤竹,这一路上走了两三个月,近影就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公主跪在地上求他,那个奶娘也跪在地上求他,他当时犹豫不决,除了因为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他喜欢这个姑娘之外,还因为那个奶娘的实力让他有些害怕。 真正的拓跋烈自然不会怕这个老妇人,但近影知道,全力一搏,自己未必是那奶娘对手。 到了孤竹后,他说……只有一个办法了,虽然,这个办法很委屈你。 人就是这样的不可预料,公主是那么抵触拓跋烈,却对相貌与拓跋烈相差无几的近影并不讨厌。 几个月的相处,甚至还觉得近影是个温柔的男人。 所以…… 此时此刻,这个小院子里,拓跋烈没有等来一句谎言,他有些失望。 “如果你骗我,我还是会带你走的。” 他看着天空。 “我这一生,身边其实没有几个女人,也不知道为何,想到今后隐居,身边得有个人陪着,便只想到了你。” 他轻轻叹息。 “可你连一句谎话都不愿意说。” 脸色惨白的女子跪在那,身子却挺的很直。 “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什么好辩驳的,但我就算死,我也不会和你一起走。” 她看着拓跋烈:“你早就知道休儿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这次回来没有带上他,你一定是故意把他害死了。” 拓跋烈道:“应该是死了吧。” 他说:“我故意让他被生擒,天子那么恨我,应该也不会放过他。” 他说:“我让远影在冬泊北亭山等着,若远影战死了,那就当是我死了,若远影被生擒,他会在天子面前演一个护着孩子的父亲。” 那女子猛的抬起头,怒视着拓跋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她起身,朝着拓跋烈冲过来,她想把拓跋烈掐死,可才靠近,就被拓跋烈一只手掐住了喉咙。 第476章 压迫感 拓跋烈用一种平静中还透着怜悯的眼神看着这个女人,看着她那张脸因为窒息而逐渐发青。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才是那个坏人。” 拓跋烈问。 “我与你的兄长商议要娶你为妻,并非是露水夫妻,而是在合适的时候明媒正娶。” “若我大事得成,你甚至会是中原帝国的皇后,我还会为你准备一场盛大之极的婚典。” “我给了你足够的尊重,而你没给我。” 拓跋烈看着这个女人,平静的表情下,是一颗彻底冰冷下来的心。 他本来也是一直都想做个如天子一样的冰冷无情的人,可他终究不如天子。 “放开她!” 就在这时候,那个住着拐杖的老妪出现在门口。 她只是出去买了些东西而已,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在拓跋烈兵败孤竹之后,她没有随拓跋宁休一起跟着拓跋烈离开孤竹。 她回到了这,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这个不起眼的小院子。 她守着拓跋宁休,只是因为那是公主的孩子啊。 “放开她?” 拓跋烈回头看。 老妪已经跨步而来,她明明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连走路都走不稳。 她还有一双浑浊的眼睛,看这个世界,还不如她的心看的清楚。 可她却又那么强。 在阳梓城里,她见识到了白衣女子陆楼逻出手,她觉得那是武岳境的尽头了。 但她不觉得陆楼逻能轻而易举的击败她,她有这样的自信,她一直觉得自己也早已在武岳境的尽头。 她知道拓跋烈的实力,一样在武岳境的巅峰,所以她也无惧拓跋烈。 但她错了。 她足够快,足够狠,也足够强大,她还有着近乎无与伦比的技击之术,她本就是冬泊皇宫里,暗藏着的第一女剑客。 她的拐杖就是她的剑,她的剑就是人间与地狱的分水岭。 一剑光寒。 然后,剑碎光散。 她这倾尽全力的一击,甚至都没有让拓跋烈有避开的欲望。 那把剑从拐杖里抽出来,带着一股凌厉的剑气。 然后,剑气散了,剑碎了,她也被拓跋烈一把掐住了脖子。 这位有自信可以击败武岳境巅峰强者的老妇人,在拓跋烈面前不堪一击。 “你十几年来,都在等着用出这样的一剑?” 拓跋烈看着老妪,摇头:“十年前这一剑,确实可以伤我。” 他手上出现了淡淡的光华,然后那老妪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 公主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奶娘,在距离她近在咫尺的地方变成了一根枯木样的尸体。 拓跋烈松开手,那句被吸干了修行之力的干尸掉在地上。 “没什么可用的,并不相通。” 拓跋烈的手臂上有一处穴道,光华一闪,那老妪的修为之力,就被他封在了这穴道之内。 “如果你觉得不公,那你最先要做的是,是反思自己为何遭遇不公。”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