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姜芷兰一听,只觉得震耳欲聋,感到一阵心悸。 她不小心踢倒了一旁的小玉山竹,花盆咕噜噜地往台阶下滚落。 她捂着胸口,连过去扶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外面来买果茶的男人,见敲门不应,生气地叫嚣着。 “你们这群老板怎么回事啊,又不上线外卖,还三天两头歇业,到底做不做生意了。” “要不是你们家的果茶新鲜,孩子爱喝,我才不受这个冤枉气呢。” “你们的乐队还挺出名的,真不想做就别干了。专心搞音乐不好吗。” “我们爱做什么和您无关。” 主唱兰颂听完笑了笑,停下作曲的吉他。 兰颂向外吆喝道:“当然新鲜了,我们水果都是热带进口的。” “这么好的茶,在北京,就收您十块。做生意不就是做慈善吗,我们今天懒得伺候。” 吉他手钟佳尧,拍着姜芷兰的肩,探出了脑袋。 “对啊,拍什么门,吵死了。” “是男人就别敲了,今天我们果茶店,只为女孩子做茶。” 姜芷兰心下安然。 周围一群姐妹们簇拥着她,安慰她。 她们都知道,被家暴过的姜芷兰。 ——听见铁门敲得“噼里啪啦”震天响的声音就害怕。 就像经历过战争的人,也会害怕烟花一样。 姜蝶珍很乖地把姐姐踢到在院里的花和树,都扶起来了。 她的纤细的手,灰落落的。 姜蝶珍眼神担忧中充斥着感激:“你们人真好。” 张馨月安慰她:“我们大概知道,发生在芷兰身上的事啦。 “怎么说呢,都这个年纪的人了。谁还没在感情里受过伤啊,大家都能互相理解。” 在干燥闷热的晚上。 一群姑娘们在院落里吃涮肉和烧烤。 桌下放着冰镇北冰洋和燕京u8的空瓶。 姜蝶珍只要一碰酒瓶,就被一群姐姐拦住。 她们管得比景煾予还严。 几个姑娘单独给她,开了一大堆玻璃瓶装豆奶。 插了吸管。 让姜蝶珍小口抿着喝。 啤酒的麦芽苦味和发酵的酒精,让大家都有些微醺。 姜蝶珍的心脏和舌尖,却一直被照顾得甜甜的。 姜芷兰语气轻快地闲聊:“这段时间,妹妹都会过来陪我。” 她作为姐姐,大方地炫耀姜蝶珍:“我的宁宁啊,特别厉害,已经有自己的公司和品牌啦。” “她和我讲过梦想。” “——说不定有一天,还能在纳斯达克敲钟上市呢。” 姜蝶珍有点害羞。 姐姐已经开始介绍,她在巴黎的高定手工工坊。 楚诗用开瓶器撬开啤酒:“太厉害了,天才设计师啊!” “你才这么年轻,有自创的品牌就很棒了,居然还有做高定的想法。” “高定?”张馨月:“听说这种衣服啊,一件就价值百万。每款都是定制,只会很稀罕地做一两件。” 姜蝶珍被夸红了脸。 几位姐姐都很真诚地,赞叹着她的成功。 她逐渐的也卸下心房,和她们认真聊起来。 姜蝶珍:“姐姐下个月开庭,我很早之前就筹划着,给她做一件婚纱裙。” “是血红色的婚礼邀请函,裙摆上是密密麻麻的祝贺词。 “字字泣血,寓意被摒弃的誓言,卷边被焦烧的那种。” “谁说‘离婚’不能穿婚纱。” “我想姐姐风风光光的,嫁给自己。” 姜芷兰眼睛里洋溢着赞许的目光:“我妹妹的设计理念呀,向来独树一帜。” “她的作品集也特别棒,伦艺和中央圣马丁都给了offer,最后她选了rca,九月就去英国啦。” “哎,姐姐,你别夸我了。”姜蝶珍有些脸红。 “我和你们讲讲,和姐姐有关的这系列定制裙吧。” 姜蝶珍:“我想把这种“反对家暴”裙子做成一个系列,一共六套。” 她在大家鼓励的目光中,撑着下颌介绍道。 “我不会凝视受难者,我想让大家看清施虐者的嘴脸。” “插着刀具的裙子。” “淤青和血迹,布满整个布料。” “拥抱的位置,是手铐和被撕裂的心脏。” “婚礼当天的白纱下面,覆盖着死亡的黑纱。” “最后一套。” “论劣迹斑斑的男性,为婚姻带来的苦难:‘雪白裙子上,一滩烟灰和酒液混染的污迹,深重的家务和负担。以及,充满疾病的子宫。’” 姜蝶珍握紧拳头,眼神笃定勇敢:“很多女人在家庭关系中,正处在水生火热之中。” “哪怕是结了婚,也不能因为一纸婚书,把故意伤害罪,减轻到家庭矛盾的浅度。” “是这样的!” 喝醉酒的姜芷兰,有些义愤填膺。 她从来没有想到,婚姻如蜜的妹妹,居然这么共情她。 姜蝶珍眼神闪烁着光:“我想要帮姐姐,和所有被婚内家暴的女性做点什么。” “我们支持你!”主唱兰颂率先鼓起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