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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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伯爷一早去了国?子监,其余子嗣均被?邓氏撵走,此时客堂内只有?婆媳两人。 宁雪滢裹着厚厚的?毯子被?婆母邓氏搂在怀里,柔柔弱弱小鸟依人,与在马车上奋力拼搏的?样子截然不?同。 戏,不?错。 第25章 将裘衣递给姜管家,卫九撩袍坐在下首,拿起不知何时泡好的盖碗,掀开?盖子刮了刮茶面,“母亲有何指示?” 疏懒之态虽与?卫湛不大相同,但足以瞒过知情者之外的所有人。 不满于儿?子的态度,邓氏怪嗔道:“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为何将雪滢带去城外?” “郊外怡情罢了。”闻到一股姜味自茶面飘出,卫九瞥了一眼宁雪滢,不动声色地放下盖碗,“滢儿怎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明明说想?看日出,在野外对为夫又抱又亲,以示欣喜,这会儿?怎就跑到?母亲这里来告状了?就因为为夫不给你亲?” 一连两问,语气纵容宠溺,温和又不失调侃,加上嘴上血痂未愈,说得跟真的似的。 闻言,婆媳对视一眼,一个面露疑惑,一个满脸尴尬。 宁雪滢捏紧毯子,才将将忍住他的颠倒是非。 邓氏将宁雪滢按在怀里,轻轻拍拂给予安慰,又接着质问起儿?子,“夜里的打斗是怎么回事??青岑怎会晕倒在你书房里?” 夜里收到?消息带人赶到?玉照苑看到?书房内的场景时,邓氏都要以为府中遭了匪。 儿?子儿?媳不在府中,青岑晕厥不醒,以致府中上下仍然一头雾水。 卫湛不咸不淡地回道:“青岑练功真气上窜,意识混乱,发癫之下砸了书房,母亲若是不信,大可传他过来问话。” 宁雪滢快要被气笑,这人仗着卫湛的身份,信口雌黄、撒诈捣虚,怎奈青岑和自己无法说出实情?,只能任他编排。 邓氏低头看向?儿?媳,“是这样吗?” 宁雪滢深知此事?不宜闹大,强忍对某人的不满,只当?是为了卫湛,闷声点?点?头。 为了不厚此薄彼,邓氏放缓语气,朝对面招招手,“吾儿?过来,让娘看看伤势。” 母亲不提,卫九都快忘记嘴上的咬伤。 他从容起身走到?婆媳面前?,由着母亲打量。 诶呀,咬得真挺狠啊。 邓氏难以理解小夫妻的情?趣,无奈地捏捏眉,“老姜,取药箱来。” 为了让小夫妻尽快消除隔阂,邓氏从药箱中取出一瓶止血化瘀的药膏塞进儿?媳手中,“咬人不对,但念在雪滢是初犯,为娘不予计较,这便命你亲自给夫君上药。” 卫九拢袖,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等着被伺候。 婆母的颜面不能拂,宁雪滢强忍情?绪接过药膏,挤出黄豆粒的大小,打算用指腹为他涂抹,“郎君低一些。” 听着女子温柔似水的语气,卫九懒懒附身,紧凝着她?的素脸。 未施粉黛的白净脸蛋上,一双秋水眸子水泠泠的我见犹怜,怎奈是个黑心肝的。 他收起怪异的感觉,感受到?女子软软的指腹触碰在下唇上。 宁雪滢认真地涂抹着,还刻意在伤口处多停留了会儿?,用细细的指尖使劲儿?刮磨,引得丝丝疼痛。 “这里要多上一些药才好。” 宁雪滢又挤出一点?儿?药膏,附加在伤口处,以相同的手法施以报复。 小小心机,毫不掩饰。 卫九面露深意,露出笑来,“多谢滢儿?。” 虚与?委蛇的,瞒过了近在咫尺的邓氏。 宁雪滢收手入袖,看似面不改色。 将小夫妻的调.情?尽收眼底,邓氏有种被灌蜂蜜的错觉,齁甜齁甜的。她?扶住额,快要维持不住主母的威严,红着脸怪嗔道:“你二人一夜没休息,快回房去吧!” “孩儿?告退。” “儿?媳告退。” 几乎同时开?口的两人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移开?视线。 从客堂出来,宁雪滢放慢步调,故意落在后头,不愿再与?前?面的男子有任何瓜葛。 幸好每月只有三日需要应付这个人,还能勉强维系耐性?,否则,她?怕是真的要与?卫湛和离了。 不知是不是走得太慢,再抬眸时,面前?的长廊中空无一人,只有风透过漏花窗吹入几片枯叶。 然而当?她?路过半廊的月门时,却被一股力道拽进隔壁的花园。 花园栽满朱砂、玉碟、绿萼,是赏梅的好地方,还没到?梅花怒放的时节,花园略显清冷,仅以盆栽的蟹爪兰点?缀园景。 宁雪滢被卫九捂住嘴按在月门一侧的墙角,不停踢踹,一条腿被男人勾住抬高。 单脚着地,宁雪滢羞赧难忍,含糊不清道:“作何动手动脚的?” 像偷.欢一样。 卫九松开?她?的嘴,却未松开?勾在她?腿弯的手,“破晓前?的账,怎么算?” 看得出,此人睚眦必较。 宁雪滢在心里腹诽一句,不解恨又含怨地瞪着他,可上挑的眼尾总有一种如丝媚态,甚有风情?。 “我是卫湛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永熹伯府的长媳,岂是你说休弃就能休弃的?”她?竖起隐形的刺儿?,学?着他的样子讥诮反击,“按着日子算,阁下这具身体,卫湛是主,你是副,想?要越过卫湛做决定,先看看自己能不能熬过今日子时。” 温柔的人一旦被激怒,可不像软弱之辈那么好欺负。宁雪滢韧性?十足,越挫越勇。 “你想?算账,去找卫湛,若他同意和离,我不会攀着你们伯府的高枝儿?不放。但卫湛若中意我,不愿和离,那便由我掌握主动权。” 听着女子滔滔不绝的说辞,卫九非但没有恼意,还饶有兴致起来。 他一向?不喜欢无棱角的人,反而喜欢与?又刚又烈的人打交道。 对手亦然。 一反常态,他温和问道:“给我上药时,可戳疼了手指?” “嗯?”显然没懂他的意思,宁雪滢下意识蜷起指尖,戒备地盯着那双脉脉凤眸,像是在质问他又想?耍什么花样。 卫九松开?她?的腿弯,抓起她?藏起的右手,细细打量,温柔细致的似换了个芯。 连卫湛都没这般“温柔”过。 宁雪滢头皮发麻,摸不清他的心思,却又不想?大声呼叫引旁人前?来,直到?指尖被重重咬住,才知他温情?背后的真实面目。 眉心泛起浅浅的褶,她?用力向?回抽手。 指尖被咬出清晰的牙印,十指连心的痛传递到?心房,她?想?也不想?,抬手掴在男人脸上,动作快而精准。 被打偏脸,卫九却笑了,扯下她?腰间的绢帕,不紧不慢地包裹起她?的指尖,“这就急了?以牙还牙罢了,再有下次试试。” 说罢松开?手,越过她?离开?。 宁雪滢立即丢掉绢帕。 绢帕飘落,盖住鞋面。 她?抬脚踢开?,捏住指腹挤出血珠,疲惫地沿着墙壁滑坐在地。不知自己能坚持多久,但与?卫湛还有一点?儿?感情?的前?提下,倒也不会轻易再提和离。 若真有一日,卫湛负她?,她?大可轻松离开?,不带半分犹豫。 户部尚书府。 为儿?子检查完行囊,葛氏垫脚抱了下儿?子。 转眼十九年,最淘气的臭小子已?长成壮实魁梧的青年了。 从没与?三子分别过的葛氏红了眼眶,“行囊里装满了药,病了要及时服用。照顾好自个儿?,平安归来。” 不比母亲的多愁善感,季懿行大咧咧地“嗯”了声,看似不经意,却还是被这份关切暖了心窝。 一旁的季朗坤别扭地使劲儿?拍拍儿?子的手臂,“军令如山,不可意气用事?。到?了那边驻扎后,若是有机会,记得勤寄书信,别让你娘担忧。” 不愿抒情?,年过四旬的中年男子吸吸鼻子,“臭小子,也别给老子丢脸。” 怕被别人笑话,季朗坤暗自擦擦眼角。 “知道了。”季懿行揉揉被父亲拍疼的手臂,脸薄地转过身朝屋里走去,“孩儿?还要收拾些随身的细软,先回书房了。” 等进了书房,季懿行走到?书架前?,拉开?抽屉想?将与?宁雪滢的往来书信带在身上。 这些书信,他看得比任何细软都要珍贵。 然而,木匣空空,已?不见了一张张笺札。 冲出房门的一瞬,他站在庭院中,天旋地转。 笺札怎会不翼而飞? 莫不是让父亲派人“偷”走了? 就为了斩断他对宁雪滢的念想?,安安心心与?那悍妇过日子? 望着仆人们投来的关切目光,他向?后退去,一步、两步、三步......直到?脚跟抵在石阶上。 明早即将启程,父亲那句“意气用事?”盘桓在脑海。 此时不是斗气的时候。 且等回来再说。 再说。 他呆愣地坐在石阶上,任凭仆人们嘘寒问暖也没有任何回应。 站在游廊对面的杜絮望向?这边,不确定季懿行为何愣坐在那里,但隐约有些猜测。 阿枳走过来,手里端着葛氏让人送来的大补汤,“少夫人,主母希望您今晚主动些。” 杜絮一阵恶寒,摆摆手让她?退下。 作为跟在少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阿枳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遂苦口婆心地劝道:“三少爷一去少说也要一个冬日,少夫人若是能在今夜怀上,等到?三少爷回来,说不定就能与?您冰释前?嫌,永结同心了。” “我要讨好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