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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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从后世人的角度出发。同样是藩王称帝,嘉靖皇帝虽然称得上一句天底下绝顶聪明的人物,天生搞权谋的一把好手,搞政治斗争的水平绝对能蔑视景泰。但是后期慕道修仙,所谓“嘉靖嘉靖,家家干净”,对天下百姓的关怀又能反过来被景泰蔑视。 所以,如果这样横向对比来看,也许景泰才是更为适合被称为世宗的那个存在。】 “诡异的缘分?”朱瞻基的目光望向时任礼部尚书的胡濙,礼部的人应该对于这种弯弯绕绕更为明白。 可胡濙的脸色却算不上好看,在朱瞻基的目光中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 “后世人应当是觉得皇子的名讳与唐朝代宗皇帝的读音相同,还要特意提一嘴‘成王’,臣猜测应是皇子后来封王的名号也有音近成字……” 他顿了顿,将唐代宗李豫一生中最大的功绩缓缓道来。 “并且唐朝代宗皇帝平生,最为人所称道的成就,莫过于即位二年而平复了安史之乱。” ——这就是极委婉地表达了。按照胡濙自朱棣去后就惯于明哲保身不温不火的性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属实也是被这隐隐的言下之意给震住了心神,颇有几分不吐不快的意味。 “……所以,在后世人眼中,那所谓土木堡之变,竟和唐朝安史不相上下吗。” 真正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朱瞻基诡异地感觉到了一阵巨石落地的果然之感,所以连开口道出之时,竟然都带着几分早有预料的平静。 ——谁又能猜不到呢? 那天幕简洁的葬送二十万大军,瓦剌兵锋直指京城的叙述,不早就已经让他们君臣为之戚戚了吗? 那满屏奸宦欺人的影像,以及后来的什么夺门之变,满朝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的惨状,不也早为他们所知了吗? 更有甚者,那句披发左衽,甚至不都将土木堡战败的对象,都委婉地通告于他们了吗? 眼下不过是终于盖棺定论罢了。他的长子,他深爱的女人的儿子,他曾经想要立为太子,甚至不惜打算废后换后的孩子。 ——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 【虽然是宣宗最小的孩子,贵为皇子出身,但景泰早年的处境却是彻底的尴尬。 他的父亲宣宗皇帝偏爱孙氏和长子,对于他的态度只能算得上一句平平。 作为生母的吴贤妃不受宠爱,多年来默默无闻;作为嫡母的孙皇后嚣张跋扈,并且多年盛宠,自然瞧不上他一个庶子。 而长兄位居嫡长手握礼法大义,早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确立了太子的位置。 可以说,如果朱祁镇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朱祁钰这一辈子注定是和皇位没什么关系的。】 自己因爱废立的打算就那样直白地被后世人昭示在光幕上,就算是早就有所暗示的朱瞻基都不由尴尬地咳了几声,进而再联想到,如果不是光幕的出现,自己早就顺畅的立了朱祁镇为太子,这份尴尬又成了欷歔的怅然与后怕。 朝中众臣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绝口不提立太子一事。 【所以作为庶幼子,朱祁钰早年一直对自己的身份地位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他从来不试图去和兄长争夺所谓的重视与宠爱,而是安安静静地当着朝廷和后宫中双重意义的小透明。 这种境遇一直持续到了宣德十年。宣宗驾崩,朱祁镇作为太子合法即位。 朝廷为了向天下展现新君应有的气度,按照惯例进行了礼仪性的政治作秀,才让朱祁钰得以提前加冠。作为宣宗除了堡宗之外的独子被封为郕王,许奉藩京城】 宣德十年,宣宗驾崩。 虽然早就因为天幕先前那句“早死”而有所预料的朱瞻基都不由再度痛苦地皱紧了眉。 朱瞻基:这天幕说死的早那是真的死的早啊,宣德十年我三十刚出头吧! 转头虚弱地看着满脸恍惚的大臣们,他只能哽咽着保证:“朕以后会更加注意身体的。” 少玩蛐蛐多养生,短命的janky也许能活久一点呢? 【在这里要反驳一个经常被拿来攻击景泰的论点:朱祁镇和朱祁钰早年关系很好,景泰后来不做人囚禁亲哥哥对堡宗万分残酷,不念旧情把以为弟弟爱他的堡宗伤的很深,简直被权利扭曲了真心,变得残酷多疑等等等等。 对,这里指名道姓《明朝那x事儿》。 景泰后来对堡宗的态度如何我们后面再来分析,在这里主要来驳斥他俩早年关系很好这条传言。 说景泰和堡宗关系好的理由无非就那么几条:给朱祁钰封王;让朱祁钰留在京城不让他就藩;给朱祁钰赏赐;让朝臣在大节的时候去“朝王”;以及完全没有史料支撑的,想象出来的,哎呀朱瞻基膝下就这两个儿子,没有皇位之争年龄又相仿,玩得好不是很正常的吗? ——就都很让人无语。 一条条来分析。给朱祁钰封王,让他留在京城不必就藩,这真的是舍不得吗? 我们之前说过,景泰的郕王之位是在宣宗过世之后得封的,被许奉京城。 他能够封王的理由,本质上就是完全的政治作秀,是一项宣告皇帝正统名义,划开君臣上下之分的政治仪式。 由朱祁镇作为皇帝去册封同样作为宣宗血脉的朱祁钰。从此正式宣告了朱祁镇作为大宗的存在,朱祁钰一脉只能是小宗身份,断绝了朱祁钰除了意外途径以外所有的即位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