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姜缨当即震惊地表示,“姐姐们,我是安心做你们妹妹的,你们难不成想做我祖宗?” 老祖宗们甚觉冤枉,“哪有这个意思?” “那这几个侄子就不适合了吧,快请侄子们出去!” 姜缨当机立断赶了一群出去,看着剩下的最后一个男子有些茫然,那男子微微一笑,“多年未见,姜姑娘怕是将我忘了,我是温府的温在衡。” 秦老祖宗赶紧护住最后一根独苗,“这可不是咱们侄子,妹妹可别赶了。” 即便她不说,姜缨也不会赶的,因着她想起来了,温府的温在衡,阳城王妃温舒清的兄长,竟至今未有成亲,姜缨有些意外,只能面上笑了笑,“温大人。” 温在衡又道,“多年未见,姜姑娘一如往昔。” 往昔…… 姜缨心神一颤,兴致全失,佯装无事地与温在衡客套了几句,及至寿宴结束,她与老祖宗们打过招呼,正欲离开,温在衡从身后提步而来,“我送送姜姑娘。” 姜缨正欲将话说清楚,心想这是个机会,遂点点头,秦府实则与姜府离得不远,两人缓步走着,姜缨笑道,“适才在屋里不过是老祖宗们开玩笑,让温大人见笑了!” 温在衡也笑道,“都是在逗老祖宗们开心。” 看来他自己也知晓,姜缨心里一松,待解释清楚,又似乎无话可说了,昔年她与温在衡有交情是因温舒清,她与温舒清来往得多,自也接触了温在衡,若无温在衡,她也不知原来高高在上的柳渊是能亲近的。 那时候,她在校场与柳渊对打,旁人是伤不了柳渊的,也不敢伤,唯她使长□□了柳渊的肩膀,是她不甘心远远望着柳渊,故意为之,以求柳渊记下她,见柳渊流了血,又后悔了,即便知晓宫里自有最好的太医与药,哪里需得她送药?但她还是四处寻药,寻到了温府。 时值秋末,风凉得紧,她与温舒清约好了时间,坐在温府待客的西花厅里等着,等了许久,等来温舒清的侍女过来道,“姜姑娘,大姑娘进宫了,因着宫里召得紧,大姑娘就去得急了,今日不能见姑娘了。” 姜缨本想走的,奈何药膏的事情没个结果,她的心总悬着,厚颜笑道,“没关系,我在此等你家姑娘回来。” 那侍女见状也笑着,送上茶水点心,又去忙了。 姜缨孤身不知等了多久,脑中总闪出柳渊流血的的肩膀,突地门外传来一道训斥的男声,“大姑娘被太子召进了东宫,还不知何时回来,怎能让姜姑娘一直等着?” 姜缨霎时回了神,抬眼见一青年走进来,那青年文雅地笑了笑,“让姜姑娘等这么久,是我温府失礼了。” 姜缨道,“温公子哪里的话,舒清是因进了……东宫,有要事要做才没能来……” “什么要事,不过是太子殿下想见她,对了,姜姑娘,舒清向我提过你要寻药膏,我去她院里拿来了,可是为这个来的?” 温在衡递来一个小瓷瓶,姜缨笑道,“正是因此,谢谢温公子了。”伸手接过后,抿了抿唇,又仰起头笑道,“也不知舒清何时回来,需得当面谢谢她。” 温在衡低眉一望,失神一瞬,复又笑得温和,“姜姑娘莫等了,她一进东宫就没个时长,还是早些回去吧。” 姜缨笑着称是,出了花厅,一颗心急速下坠,迈过温府门槛时脚下一绊,险些摔倒,她强撑着稳住身形,疾步离去了。 她那时想,她还是离柳渊太远了,即便亲近得了长公主,即便与温舒清来往,可依然不若长公主与温舒清,进出东宫那般自由,那般亲近柳渊。 也许她一辈子都无希望踏进东宫一步。 这一步,实在太远了。 那一夜,姜缨尤其丧气,难以言明的感觉缠得她的心脏好疼,时至今日依然难以磨灭,她沉默地提着步子,隔了一人距离的温在衡瞥过来,笑道,“原来还是有些变化的,倒不如以前话多了。” 姜缨一惊,笑了笑,“温大人倒是与往年无任何变化。” “姜姑娘这么说,我是真欢喜,我时常想起往年,你在温府与舒清在一起,你们总想出许多好玩的点子,闹得我书都看不下去了。” 姜缨听着,瞥了温在衡一眼,实则比之往年,温在衡也是有些变化的,年龄长了几岁,形容更为稳重,那眉眼与温舒清是相似的,温舒清…… 姜缨听着温在衡谈及温舒清,这般的平和,心中很是欢喜。 京中不会忘了当年的事,有些事只会被人在暗地里翻出来咀嚼,好比温家大姑娘温舒清,那么一个娴静舒雅的贵女,却在一夜宫宴过后,与安王同处一榻,直至天明被宫人发觉,最后不得不以最不光彩的方式狼狈出京。 但是温在衡不以为意,他说起温舒清,不带任何负面情绪,只有兄长的温暖。 姜缨喜欢这样的兄长,于是她对着温在衡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温大人再看不下去书不也成了当年的状元?跨马游街好生风光呀。” 温在衡喉咙里溢出笑声,勾起的唇角忽地一压,容色肃正起来,姜缨诧异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面上笑意一滞,最后两人齐齐收了笑,往姜府门前去。 柳渊立在海棠树旁,面色淡淡地望来一眼,随后旋身进了府门,两人疾步至门内,府门一闭,温在衡伏地一跪,垂眸道,“臣见过陛下。”